说着姐妹几人就结伴朝着老夫人所在的康慧院走去了。
此时有了其他三位小姐的指引,也不需她在前头引路,换上掌灯的丫头前头来打灯,她便退到了几位小姐的身后,方才几位小姐会面时说的话她在一旁听得分明。
一双赞许的目光落在那碧玉的大小姐身上,方才二小姐与四小姐险些吵了起来,多亏了大小姐在一旁说和,若不然她还不知该怎么跟老夫人交差,想到这她对大小姐蕙质兰心的品格又添了几分喜欢,时时为祖母思量,真不枉老夫人疼她一场。
这二小姐虽是这府中的嫡小姐,但到底是从穷困贫乏之地长大的,礼数自然也不如京城人家学的周全,做出来也不尽全然,看得出她回京之前有专人教导过规矩,是个有心的。
只是这脾气实在是难相与了些,四小姐虽胡闹了些,好歹也是她的妹妹,理应忍让着些,可方才那架势,竟像是要把四小姐踩到脚底下似的不甘示弱。
这脾气也不知是随了哪位主子,二爷?不对,二爷虽是武将,但那温润如玉的样子瞧着倒像是个和蔼的,二夫人今日瞧着言语不多却也是规矩全恪的,对老夫人、大夫人还有三夫人都是恭恭敬敬亲亲和和的,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唯独这二小姐,性子与这夫妻俩相差迥异。
这样的性子在镇国公府里,也就是姐妹之间闹闹脾气,若是将来二小姐出阁了,嫁到夫家仍是这般作为,为妇不尊不敬,那丢人的可就不知是这一位小姐了,他们整个镇国公府都要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家教不严,败坏门庭。
不行,这事儿得跟老夫人学一学,叫老夫人拿个真招儿,管上一管才好。
打定主意的玉春不由捏了捏攥在袖口下的两只手,若是这一家的小姐个个都如同大小姐一般叫人省了心就好喽,那她们这当差的丫头办起事来就爽利多了。
不多时,姐妹几个就到了老夫人的康慧院,门外值守的丫头见几位小姐到了,远远就躬身福了一福,旋即转身把帘子打上。
眼下已是五六月份,天气正是热的时候,打上这一层帘子只会叫屋里闷的慌,但老夫人对夏日里的蚊虫尤其厌烦,况且人老了,身上总是有些畏寒,喜欢些暖和的地儿,是以别个院里都凉凉的度夏的时候,老夫人这里仍是温温和和的样子。
徐珞一进屋子就觉得这里有些闷,外头正是晚风习习凉意恰好的时分,屋内却是闷热中带着一股子湿气,再加上老夫人不知点的什么香,叫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不舒服的味道。
她屏了屏气,面露疑色地瞧了瞧身边的姐妹几个,只见她们皆神色平淡地鱼贯而入,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屋内的不适。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不自在?
莫不是自己闻青草的味道闻惯了,消受不了这大家主的熏香?
瘪了瘪嘴巴,徐珞也只当没有闻到一般进了屋子,转过福禄寿的尺八屏风,徐珞就见暖阁卧榻里坐着的徐老夫人正冥神养息,一串紫檀木的佛珠在她手下颇有节奏地转动着,微微起阖的嘴中不断的动着,似乎是在念着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