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鲸落
在顾景琛的带领下，两人去了水母馆和鲸鱼馆，宋小离全程都打不起精神。
水母馆里光怪陆离的灯光让她不舒服，而鲸鱼馆里暗沉压抑的气氛让她差点呼吸不过来。
可是在一处白鲸馆里看到静静浮在水里的一条数十米长的白鲸时，宋小离愣住了。
那条白鲸应该还是一条鲸鱼宝宝，本来安安静静的浮在水里，人工建造的鲸鱼馆很小，长宽都不过二三十米，深度不超过五米，这样的水容积来容纳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宋小离估摸着它连翻身都难，更别说在水里肆意扑腾撒欢。
周围没有人，宋小离凑过去，把脸贴在玻璃窗前，静静的看着它。
白鲸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过来，然后摆了摆尾巴，朝宋小离游过来。
顾景琛一看白鲸这举动，怕它贴近了吓到宋小离，立刻出声提醒：“小离，退后。”
宋小离却没动，顾景琛刚要伸手拉开她，她却躲开了：“别动。”
顾景琛：“……”
白鲸游到宋小离跟前，隔着一层玻璃隔板，歪着脑袋和她对视。
一人一鲸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了几分钟，宋小离把手贴在玻璃隔板上，对它摆了摆：“你好啊。”
鲸鱼尾巴也跟着摆了摆，似乎在回应她。
宋小离知道，这是受了训练的白鲸取悦人类游客的手段，其实它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顾景琛看着宋小离和白鲸的互动，嘴角弯了弯：“你喜欢这个？”
宋小离没回头：“不喜欢。”
“那你……”
“你不觉得它很可怜吗？”
顾景琛：“……”
宋小离突然问：“你说，海洋馆里的鱼要是死了，工作人员会怎么处理它们的尸体？”
顾景琛：“……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小离自顾自的问：“会把它们扔掉还是吃掉？像这个大鲸鱼，它这么大，尸体会很难处理吧？”
顾景琛：“……”
宋小离说：“你知道吗，鲸鱼在海洋里不仅仅是霸主，它还很温柔，以前在书上看过关于鲸鱼一生的文章，它一生航行的路以数千万公里来计算，寿命长的话可以高达六七十年，而它们死后，巨大的尸体会慢慢沉入数万米的海底最深处，给那里食物稀缺的微生物建造起一个新的生态系统，这个生态系统可以长达数百年，科学家把这个系统叫做……鲸落。”
顾景琛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宋小离。
“生物学家说，鲸落是鲸鱼给海洋最后的温柔，不过这种温柔现在越来越少了，因为鲸鱼濒临灭绝，我觉得，鲸鱼就应该在海里扑腾翻滚，死后成为鲸落，而不是困在这个二三十平方米的小池子里，郁郁寡欢的过完这一生。”
顾景琛上前一步，从背后抱着宋小离，下巴垫在她肩窝里：“你怎么知道它不开心？在这里每天不用动手就有人把食物送到它嘴里，这种生活状态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
“加之蜜糖乙之砒霜，如果说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我觉得是自由。”
顾景琛：“……”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和宋小离从海洋馆里出来，回家路上顾景琛一直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