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这边愁容满面,而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巴黎的勒布伦也同样在发愁,只不过他们一个是为了该以何种姿态收尾比利时战役转而进击法国发愁,一个是为了该如何从法比边境抽身后撤转而进行本土防守发愁。
“先生们,我想我们已经不需要在为该不该继续坚守比利时剩余土地而争论不休了。”年迈的马克西姆·魏刚拍了拍桌面。
他在五天前刚刚接到法国国会的任命,接替被撤职的甘末林出任法国国防部总参谋长、陆军总司令以及盟军最高指挥官,而甘末林一心栽培、拼命推荐的夏尔·戴高乐终究还是因为资历没有魏刚那么亮眼而被国会放弃,仅仅给了一个巴黎战区守备司令的空职和一个毫无意义的中将军衔。
“比利时我们是不可能再守住的了,以北部盟军主力现在的情况,连退守边境将德国佬的比利时战役集群挡住都不可能,更别说像赫伯特·毕埃罗首相先生(比利时首相)所说的那样集中力量对德国两大精锐集团军群发动反击了。”魏刚说着看了一眼坐在下座的赫伯特·毕埃罗一眼,说道。
“你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比利时!”毕埃罗很愤怒,“比利时为了对抗德国已经洒尽了热血,原本富饶的国土现在满是废墟,如果你们就这样撤军了,那对我们来说和背叛有什么区别?”
“洒尽了热血?”听了毕埃罗的话,勒布伦忍不住嘲讽道,“这十七天的仗打下来,法兰西牺牲了接近10万人,大英帝国也在贵国的土地上付出了接近7万条生命,而反观你们自己,只牺牲了6000余人……呵,我实在搞不懂到底是谁洒尽了热血!”
“这……”毕埃罗额头流下了汗,虽然比利时军队打的非常勇猛,曾多次给德军侧翼施加了压力,但是如果单论阵亡人数的话,那比利时的确拍马也赶不上英法。
毕竟盟军主力是英法,虽在比利时战斗但比军自己因为武器装备等原因只起到了例如防守侧翼之类的辅助作用,对抗的德军也都大多是轻装步兵,而反观英法,他们武器装备优良,是各处战场的绝对主力,防守着各处要地,是德军精锐机械化部队攻击的主要目标。
“我们对于盟军为了我们而浴血奋战感到由衷的感谢,但能不能请求你们多坚持一会?比利时还有希望啊。”毕埃罗转换了语气,几近哀求道。
他很明白盟军要是真的放弃了自己看着德国占领了比利时全境的话,那凭借比利时的国力,真的很难能从德国手中挣脱出来再次获得独立——真正意义上的独立。
但如果比利时能保留下一点地方,哪怕是一座城甚至一座镇,那比利时就没有亡,因为未来无论变成什么样,永远会有一部分人记得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个名为比利时的伟大国家,而这一部分人,这一小块地,就是复兴的希望。
哪怕这份希望很渺茫。
“毕埃罗先生,我明白您的心情。”一直沉默着的丘吉尔站了起来,“但很抱歉,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但盟军部队继续停留在比利时实在太过危险了。”
说着他走到了会议室那副巨大的地图的旁边,指着代表着德军两大装甲集群的两个红色箭头,继续说道:“你看,由古德里安和隆美尔分别率领的德军第一装甲集群和第二装甲集群正在由南向北部高速挺进,按照他们的进攻方向,看似是前来支援他们的比利时战役集群进攻我们的正面或侧翼,但按照盟军指挥部的推演,他们多半会在沙勒维尔梅济耶尔这里转向,进攻法国腹地直取巴黎或者攻向吕贝克方向截断盟军部队的退路把我们堵死在布洛涅至敦刻尔克这一小块地方上——我想您很明白,这两种结果中的任何一种带给同盟国的打击都是毁灭性的。”
填完了丘吉尔的话,毕埃罗看着地图上那两道红箭头,良久之后叹了口气,站起身点头道:“唉……我有些累了,就先退出会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