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山枯萎、凋零的血梅,陈玄都笑道:“这天元山,着实该变变样子了!就像这天下,也该变变样子了!”
陈玄都伸手,接住一朵梅花,凑到鼻子跟前,双眼微闭,陶醉的嗅了嗅,然后手指搓揉,将它一寸寸碾碎,转头看向神情呆滞,依旧沉浸在震惊中的老者,道:“事实证明,最后赢的,还是我!”
对于陈玄都的话,老者置若罔闻,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幻觉,对,一定是幻觉!我周星绝筹谋多年,怎么会输?”
他实在不能相信,那个少年,竟然没有真龙之气抹杀,竟然真能收服山河鼎,这就像一场噩梦,一场属于他自己的噩梦。
他想醒来,但又怕醒来,怕醒来后,发现那不是梦,而是事实。
“师弟,你输了!”陈玄都则无情的揭穿了这个事实。
慢慢站起身子,“咔咔”声中,一阵阵星光符纹、碎屑从陈玄都体内逸散而出,像是有无形的枷锁从他身上断裂,有无形的束缚被他挣脱。
陈玄都的气息,变的越发出尘飘渺,如谪落凡尘的仙人。
“他怎么可能有大唐皇室血脉,这一定是假的?假的……”
老者周星绝双眸呆滞,扯着头发,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道:“他是那个人的儿子,对不对?”
本是没头没尾,仿似打哑谜一般的话,陈玄都却听懂了,点了点头:“不错,那名少年,的确是当年那人的孩子。”
“他没死?难怪,难怪他身兼大气运,难怪他能收服山河鼎,不惧真龙之气,哈哈……”
周星绝凄凉笑了一声,旋即又问道:“不过,他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被关押在天元山时,那人还没有死,那名少年还未出生,你是如何知晓他的身份的?”
陈玄都迎风而立,一袭青衣在清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师弟,你不会真的以为,今天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在这个特殊的时机,齐聚一堂,只是巧合吧?”
陈玄都笑道:“师弟,这些年,你待在天元山,与世隔绝,不入红尘,不见人情,似乎忘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人帮我,就算我智若近妖,手中没有棋子、筹码,也是枉然。”
一个接一个惊雷,似乎将周星绝惊的有些麻木了,神情呆滞:“那人是谁?为何,我一点也没发现?”
陈玄都摇摇头:“这个江湖,想杀我的人很多,但欠我恩情的人,也有不少,师弟,你不妨慢慢猜。”
“大阵已破,我该走了!”
“走,师兄,你真的以为你走的了吗?”
周星绝怪笑一声,双目通红,道:“一个关押犯人的牢狱,从来都不会只有一堵墙和一个狱卒。大阵一破,驻守在东陵渡的知命宫弟子会立刻得知,并向宗门传递消息,一时三刻,宗门就会来人。”
“另外,常山的萧、梁两家,和我知命宫有旧,手中有一块可以感应天元山大阵的令牌,一旦天元山发生变故,他们就会知道,赶往天元山驰援。”
周星绝抬头,死死盯着陈玄都,神情执着、扭曲:“师兄,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还没赢呢!”
陈玄都迈出的脚步一顿,转过身子,整理了一下被风吹皱的衣服,道:“哦,这就是你的后手吗?”
“我忘了告诉你,你们驻守在东陵渡的门人,现在应该自顾不暇,或者说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指望他们了。”、
“至于萧君华和梁英卓那两个小娃娃,若他们聪明一点,说不定还能来,但若不够聪明,啧啧……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