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我守在一旁,看着他挨完了打才走上前去,“来人,将贺将军抬回去吧。”
“姑娘,”贺将军苦笑,“看来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是吗?我可不记得,我有帮过将军什么。”只要他自己记得就好,这会儿即便那些老臣反应过来,也没了脾气。
“姑娘帮我,到底是何?”贺将军被宫人背着往外走,他趴在宫人的背上,虽有些狼狈,但也不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看来我白担心了。
“如今仇宁,只有你才能顶住大历和大策的攻击,我身为祭司当然要帮你一把。”我跟着他们一起走,与他说起。“不过我倒想要知道,贺将军不像是毫无心思的人,这一次大战取得了些许战绩被人视作眼中钉,你不会不知道吧,又为何还要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非得逆旨而为呢。”
他这么做,岂不是给别人留下了把柄,要害他吗。
“姑娘想听真话,还是……”他苦笑着回应的模样,有些像是我认识的某个人。
“真话呢?”我说。
“真话是,有功凯旋,必遭陷害,与其等着别人不知道在何处留给我一个陷阱,不如我自己找个陷阱跳下去。”他倒是豁达。
“你就不担心,万一大王真的治你一个忤逆的罪名,你可就身首异处了。”我不信他没有想到这一点,除非……
“大王不会的。”贺将军对仇宁王果然很有信心。“姑娘方才在殿上应该已经把一切都尽收眼底了,又何必贺某多说。”
我偏过头看着他,有些意外,笑了。
“我以为贺将军只是一员武将。”我说,他的心思着实缜密难猜,不仅仅是对仇宁王的信任,还有一些,精巧的算计。
但可以确定一点,这个贺昭,是仇宁王的心腹。
“贺家几代从官,看得多了。”贺将军道。
我点头,认可他的说法,就算是武将,对于朝上这种猜忌陷害尔虞我诈应该也都见怪不怪了,他能在这个年纪有如此作为,这一切都脱不开关系。
“那假话呢?”我想起来。
“假话就是……”贺昭沉思,笑说,“那些人并非什么山匪,不过都是些落草为寇的穷人罢了,仇宁开战,许多人因此没了生路,他们也只有这样才能讨个出路,并没有做什么穷凶恶极的事。我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为仇宁鞠躬尽瘁,比起杀了他们让更多的寒心更好,不是吗?”
话是不错,也好听,但这样的话只能当成是假话来说,也真是可惜可叹。“不错,人总是要活下去的,逼疯了,谁都可能是坏人,可有条生路,懂得感激,那么便是最强的兵。”
我认可,看来他和我对于许多事情的看法还是一样的。
快到宫门口,守卫牵来车马,宫人很小心地把贺将军放到车上。
“回去吧,千万小心,别着了水。”我说着,从袖子里掏出药瓶递给他,“每日早晚两次,撒在伤处,第三日你便可以下床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