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天并未怜悯我们这些渺小的人,反而用它无穷大的神力来嘲笑我们的无知,夺去了我们仅有的一切。
天上,飘起雪花。
从寥寥几朵,到漫天白雪,墓碑前哭泣不停的人成了这天地一景当中黯然无奈的孤魂。
这场雪,似极了四年前的那一场。
那时我已知自己必定要死,却还是欣然接受。我明知他绝不会改变心意,可我还是想试试......若不是我的执念,也不会害得司徒老伯和他的爱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红莲踏雪而来,远远地站在那里。
我想,这乱世何时能结束,天下何时能归到一个可以善待这一切的人手里,只愿再少一些离别苦,哪怕幽冥河上无人渡......
......
“小姐,司徒老伯他没事吧。”红莲陪我一起将司徒老伯抬上了马车弄回来,司徒老伯一路上几次昏死过去,心痛得早已无力挣扎。
马车一进门,金淮和莫诏就带着雀延部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司徒老伯从车上搬到房里。我给他掖好被子,把了把他的脉象,径自退了出来。他们都等在门外没有走,红莲这句也算是替大家问了。
我无力摇头,“没什么大碍,就是今日遇上了些伤心事,等他醒了,你们什么都不要问就是了。这世上的病都有药医,唯独这心病,只能靠时间来医。”
红莲轻叹,绵绵红了眼眶,啜泣着说道,“司徒老伯也太可怜了。”
我轻笑一声,觉得她这些话说得实在好笑,好像这里只有司徒老伯最可怜一样。
“小姐,你没事吧。”红莲回过头来,还是最关心我。
我又摇头,“没事。乏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好,红莲陪你。”红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生怕我再摔了。
“绵绵也陪小姐。”绵绵跟只兔子似的,双眼翻红,窜到另一边来,“小姐才摔了腿,可不能再摔了。”
我被她们搀扶着回到房里。
红莲刚让我坐下,就蹲了下去,一点一点很轻地挽起我的裤脚,再看我膝盖上一处淤青,似乎更严重了。“绵绵,你去和客店老板说一声,小姐的腿伤得厉害,请他帮忙找个大夫来。”
“嗯。”绵绵点头,匆匆跑出去了。
我无力地倚在一旁被子上。
“小姐......”红莲见过我更无精打采的时候,可是也不像今日一样这么担心。
“没事。”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说没事了。“我真的没事......我只是觉得,我对不住他们,我对不住司徒老伯,对不住孙小姐,也对不住他们的女儿思君。如果四年前我没有执意要死一次的话,司徒老伯就会见到孙小姐最后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