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哭声,还带着喘息,鲜血漫过了城池,在无言的大地上烫出了乌黑的裂痕。
尖叫的妇人,啼哭的幼童,临死前颤抖的老人还在茫然,可没人记得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的天津卫,死了很多人,白银亮甲被风沙掩埋,悲壮的马嘶好像是传唱千古的诗章。
很久都没人回想起来,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有人说看到一个年轻人,被护送着出了城,再没有踪迹。
那个人是谁,没人敢提,他成了禁忌。
其实他叫白长生,只不过是一个喜欢叼着稻草晒太阳的年轻人。
可他再也见不到光明与落日,他的生命不过是一段永恒的黑暗,沉寂在轮回里,没有因果。
白长生这样想着自己,站在了山头上,他逃了出来,被铁头保护着逃出了天津卫。
城外不远的地方,有个山头,他们暂时躲避在这里,这是白长生的执拗,他想等,等那些人都回来。
靠在焦土上,白长生愣愣地看着满地荒芜,那天津卫的城池不时传来尖叫,还有硝烟在弥漫。
从这里看过去,很难想象城中到底是怎么样的可怕和凄凉,白长生不愿回首,也不愿作罢。
“少主,咱们先走吧。”
铁头迟疑了一下,他早已经擦干了泪水,看城外越来越多的人马聚集,还有部分的铁骑已经朝着山头的方向袭来,很是不安。
“再等等。”
白长生的语气很是冷漠,他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年轻人,他现在是铁头的少主。
而少主此时有令:再等等。
果然,过了一会的功夫,一个老人从二人的身后飘然而至,正捂着胸口,步伐见伤。
白长生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激动地抱住老人:
“师父,你还活着!”
百里长屠捂着胸口,脸色早已煞白,本就诡异的面庞眼下更显妖异。
他活下来了,活着来到了这里与白长生汇合。
“嗯,活下来了,那莫笑当真厉害,要不是丽妃的人打乱了一切让他不得不撤走,我俩看来还真得死一个。”
幸哉幸哉,活着回来就好,白长生赶紧审视起师父的伤势如何,那百里长屠摇摇头,好像还能坚持:
“无妨,能活着回来见你就没大事,我这老身子骨还能打上个三五年,不用怕。”
说完,百里长屠就盘腿坐了下来,自行疗伤。
白长生没有打扰,静静地站在旁边守护,可身后的铁头却在拉扯着他的衣服。
“少主,是子终大将!”
白长生喜形于色,赶紧回头望去,那山下果然有个威武的汉子,正缓缓朝着这里走来。
一步一踉跄,子终看起来失魂落魄,满身的伤痕,鲜血顺着头发不停滴落,后背上还插着几根钢箭!
他的怀中,抱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女人。
子终抱着柳如刀回来了,可他怀里的人再也不会跳起来叫嚣什么了。
白长生不知道说什么好,揪心地看着子终缓缓走来,几个人都没说话。
“好生葬了吧。”
子终开口了,看到旁边有个新坟,应该就是那皮琵夏人头的所在,这就把柳如刀的身子放在树旁。
她的脸色很平静,好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