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往帘上倒歪是甚么奇新玩法,今儿自个也玩了,才觉无趣,不好,不好!可为何有人偏爱作呢?”
顾昭和赧然,作势要打她,又向着公子洛笑道:
“你往后只饶了玉容便是,这坏嘴丫头任你捉弄,管你是将她挂枝上冻雪里,我再不求情了。”
公子洛转头,向着冬青狞笑。
冬青汗毛倒竖,忙着逃:“狠心,好狠心!”
笑闹了好阵子,玉容伸指往冬青额上戳了几下,方停了下来:“少些闹。”她向着顾昭和欠身:“有件事不寻常,奴婢们便是为那事,前来禀的。”
顾昭和忙正色:“何事?”
冬青也严了面色:“昨日赵兴家的上街去,奴婢便与了她几吊钱,托她带些轻巧玩意,糖人葫芦串见多的莫带,只寻些陈国风俗土物,哪怕是巧妇手里纳的鞋垫子都好,当长见识,可那赵兴家的手空空的回了,只说街上萧条冷清,偶尔得见个挑担的货郎,见她来了,竟一溜烟的跑了。”
“我当是寒天雪地,才少互市,可听着你说货郎,我才品出些许蹊跷。”顾昭和蹙眉道:
“哪有卖货的见着客来不迎,反跑离的?要细查细探才好。”
冬青玉容齐点头。
十二月廿三,钦天监择的吉日,顾昭和动身进京。
百千家似围棋局,却大都掩着门,长安大道连狭,依稀见着往日香车人声的鼎沸,如今却绝了人迹,漠漠萧萧衰衰景。
有缠头妇人抱着襁褓走来,强忍怕惧,面色焦焦。
高马铁骑长枪一戳,堪堪停在妇人眼前,妇人被兵器寒光慑得步步退,跪下哀道:“兵爷。”
那侍卫面无表情,冷睨她:“去!家去!”
妇人顾不得膝头刺寒,彻骨痛,泣道:“兵爷,乞您大人量,舍个方便,小儿烧得厉害,耽搁不得,往医馆求个方子便归家去。”
左右人家听着动静,门敞了些许,小心翼翼地觑着。
侍卫见着,有些不忍,忙转头向领头的,却被一声喝:“赶了!还不快赶了!岳国公主烦厌人声,早叮嘱了这街巷不留人!”
侍卫摇头,却也只得听从,下马向着妇人细细劝慰:“你先归家,待那公主一众过了道,再寻医去。”
提着那公主二字,也厌烦,只是强忍着。
妇人诧异瞪眼,渐渐恼怒了:“我儿若能耽搁,民妇岂会冒这个险?她一人过道,将天下人拦着,哪来的理?!”
又愤愤道:“便是贵如陛下,也谦让爱民,没得这般折磨人的,她个外族公主,还能越过陛下去!”
说着便要硬闯。
领头的见着,嘴边冷笑过了,换了凶狠貌:“好个无知村妇,公主由得你随意评判?拿下!”
妇人惊叫一声,却也不肯软,用力挣扎,发乱衣不整:“好好!要杀便杀,我孩儿不得活,我也不赖活了!”
领头的晃晃长枪,当真往她胸口戳去,妇人哪料如此,惊惧哭泣:“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