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和虽风帽大氅穿着,又捂了手炉,仍觉玉肌生凉。
她旁边服侍的小丫头尚还伶俐,见她呵出口凉气,便道:
“公主房里炭火盆子该是烘着的,用火钳子拨一拨便又暖了。”
顾昭和正要颔首,可一只脚迈进门槛,忙忙地缩回了。
小丫头不免疑惑:“公主?”
顾昭和心跳紧了紧,面上去甚是平淡:
“本宫突地想着些事,要自个清静细思阵子方好,你们自去,给本宫留些独处的闲空。”
小丫头不敢与她顶撞,自然随着周围人,一道退了。
顾昭和的心神方平了平,进房里去,又将房门细掩好:
“你也不让我有个准备,怪吓人的。”
君洛有些赧然,他急慌了要见她的小姑娘,哪顾得上避嫌了。
于是漂亮凤目轻轻一眨,里头澄澈泛着委屈:
“我忙事完了,头先便来看你,你竟不领情。”
顾昭和最受不住他这般,只好无奈道:
“你该晓得,我如何有那意思在,是你让我措不及防,我方才……”
她不知想了什么,突地红了红面,许久才吞吐道:
“我方才,做贼心虚似的。”
君洛心头柔柔,面上却眯了眯眼,慢慢向她走近:
“你要说的,可不是这个。”
顾昭和心头一跳,刚想辩解,可见着他俊颜上似笑非笑,气势已先输了三分。
又因他比他高大得多,向她逼近,登时让她又有了羊落虎口的慌乱之感:
“诶,你离远些……”
君洛哪理她,弯了弯身,在她耳畔轻吹气:
“你想的,是偷情,你当我们,是在偷情呢。”
顾昭和又羞又窘,这人在她面前,总没脸没皮的,她抿了抿嘴:
“你这嘴也没个把子,仔细我真恼你!”
“不许!”君洛蛮横着,却还是细细瞧她面色可有不豫,见着她瞪他,忙收了不正形:
“我再不说就是了。”
又巴巴看她:“我想你呢,好想你,那些酸诗腐文里的‘思之如狂’,大抵也不过如此。”
顾昭和听着,哪还有气,满脑子的头昏脑涨:
“我不过是去了小半日。”
“那也想。”君洛温柔道
他说话间,只替她取了鸾钗,落了凤髻。
一头青云丝顺滑而下,顽皮地从他指间滑过,愈衬得她肌凝瑞雪,脸似朝霞,他深深凝着她,手轻轻抚弄她发丝:
“莫说是小半日,便是一时辰,一刻半刻,我都想得很。”
这人脸皮,该是比得城墙了,顾昭和太羞,也没得个好气:
“你倒不如将我绑在背上随身携着,那才是形影不离。”
她本是句羞气话,谁知君洛眼睛一亮,炯炯看她:
“你当真的?”
“……”
“好了,不与你闹了。”
顾昭和推了推他,他身上有股子让她安心的气味,她怕他再凑得近些,她先意乱了。
“谁与你闹,我都说真的。”
君洛似笑非笑,又瞥见她唇上口脂艳红,不由得凝直了眼。
昨个被他吸允的那两片娇嫩,到最后,也是这般嫣红的……
他这眼神,顾昭和如何不晓得他又往那处想去,手忙脚乱地逃开。
真色狼,真登徒子也,顾昭和心头诽谤,躲他远远地:
“我是怕你了!”
真是,烈女怕郎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