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才走两步,就听大皇子道:“文遐,你留下,三郎也是。”
韩远之道了声是,与柳三郎一起,站在距离两人十步开外的地方。
大皇子朝两人无声招手,示意过来。
等他走到跟前,才指了脚边半露出来的石碑道:“把这个挖出来,看到底是什么。”
韩远之低头,见石块散落的地方,露个石碑的边角,上面隐约还露出的字迹,似乎是祺。
韩远之左右看看,捡了跟竹枝条,弯腰扒土。
柳三郎抽出悬在腰间的扇子,将扇套裹紧,也开始挖了起来。
渐渐的,石碑露出了一少半。
韩远之将上面的泥土抹开,见上面写着,祺受命,兴与胤,性孝简,品谦德……
“殿下,”柳三郎停了手,转头望大皇子,脸上难掩惊慌。
棋是三皇子的名,莫非这是上天给的征兆?
大皇子紧抿着嘴唇,盯着上面的字,脸色开始发青。
韩远之则是望了眼显出远处那处祥瑞的方向,又低头看那石碑,脸上些许的敬畏逐渐转为决然。
他捧起挖开的泥土,重新回填。
待到彻底埋好,他跳上去踩实。
“此时人多眼杂,等到晚上,我再过来一趟。”
大皇子满意点头,盯着因为那几句话而恍惚得迟迟没回过神来的柳三郎,心里暗骂了句没用。
温曼娘脸色微白的看着大皇子,身体下意识的贴近他,似乎被吓着了。
大皇子温柔宠溺的看着她,深觉她是自己的福星。
要不是她与自己玩闹,他便不会经过这里,也就不会发现这碑。
韩远之将此地做了不起眼的记号,便和大皇子邓然转回前面。
随后便和侍从们回了观里。
吃过饭,大皇子又说明天继续游览城外风光,众人便回了别院之中。
入夜,一个黑影悄然消失,待到天色发白,那人悄悄入了灵毓苑。
大皇子自打看到那石碑之后,心就没静下来过。
好容易挨到天黑,他打发了温曼娘和侍从们,独坐在屋中,静下心来思考。
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那石碑不像天意,反而像是诡计多端的老三偷着弄来的。
自打老三中了解元之后,他就感觉出来了,那些自命不凡,鼻孔都要翘到天上的文臣明显对老三亲近了,便是书院的学子对他也有好感。
如果在这个时候,从这祥瑞之地曝出什么天授命的鬼话,茅山书院的那些书呆子,定会深信不疑,进而也会传扬开来。
加上三弟嫡出的名分,朝中那些吃到了撑得没事可做的言官,可就找到事了。
大皇子自信有娘娘在,阿爹心是向着他的,但也架不住整天的有人上奏本死谏。
阿爹可是要做明君的,谁能担保他不会脑子一热,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大皇子用力握住拳头,两眼闪烁着灼灼凶光。
那个位子,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他绝不允许有人胆敢觊觎。
窗外,有人轻轻叩几下窗棂。
大皇子霍然起身,将槅扇推开。
韩远之轻巧跳进来,朝他拱了拱手,道:“殿下,草民幸不辱命。”
大皇子见他肩头微湿,颈间鬓角隐带薄汗,脚边袍上满是尘土,便知他是一路奔波的。
他满意的拍拍韩远之肩膀,道:“辛苦你了。”
韩远之又一拱手,没多停留,又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