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尉迟顺不由得喃喃说道,现在他们走在米仓道上,前后都没有消息传来,甚至都不知道外界正在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即将抵达的阆中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这种无奈和无助才是在这风雪中比寒冷更致命的。
尉迟迥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静静的看着外面呼啸的风雪。
不知道现在作为自己的对手,李荩忱是不是也走在同样崎岖的山路上,而这阆中,他又打算怎么打?
没来由的心中紧了一下,尉迟迥径直撑着拐杖站起来:“走,咱们不能停了,必须抓紧翻过米仓山!”
“这······”尉迟顺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家父亲,旋即郑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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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北周士卒小心翼翼的走在山路上,而在他的身后还有几名同伴,所有人都是一般无二的紧张,目光不断地在周围山间扫来扫去。他们是被派遣过来哨探南陈军队动向的。
现在阆中的北周军队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戒备,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发现,逐渐很多人都认为尉迟迥传来的下令加强戒备的命令只是胆小罢了。
那些该死的岛夷拿下了石山郡之后,按理说应该顺着涪水直接进攻蜀郡或者依托山区防守才对,怎么还会有胆子来进攻阆中?
虽然阆中的守军不算多,但是阆中背靠米仓山和剑阁,一山之外就是汉中,就算是李荩忱有天大的胆子,按理说也不应该来进攻这里。
现在这些巡逻的斥候们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些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南陈军队,而是山中的賨人。这些賨人的存在,大家是知道的。就算是几年之前那一场巴蜀动乱中,陆腾和宇文述杀的巴人再多,也不可能真的将所有巴人赶尽杀绝。
只不过这些巴人退入深山之后,北周也不可能再投入更多的兵马进一步围剿,再加上北周在巴蜀的人口也不多,城池周围的田地已经足够耕作,所以只要巴人不来打扰汉人的生活,那么北周朝廷对于这些巴人在深山中的苟延残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反正现阶段巴蜀各地维持着各自为政的局面,这些城池的兵马少,人口也少,根本不足以作为造反的依凭,所以各地之间的往来联络都不多,就算是巴人的存在干扰了一些穿越山区的道路的通行,对于北周朝廷也不过是皮毛之患。
毕竟北周最大的敌人之前是北齐,现在是南陈。
这也是为什么峡江唐氏想要在各城之间转运货物,反而需要寻求和巴人的合作。
然而现在这些斥候想要摸排清楚南陈有可能的进兵方向,就不得不深入到阆中以南的山区之中,这就意味着不得不和那些賨人们打交道。虽然賨人经过之前的那一场大战,可战之兵并不多,但是这些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大山而生的賨人,在大山之中想要击败一支区区七八人的斥候队伍,还是轻而易举的。
“安全,”走在前面的斥候一摆手,转身继续向前走,可是当他的脚踩在雪上的时候,整个人顿时掉入路中挖好的陷阱中,“啊!”
“怎么回事?!”后面的同伴们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冲上来,当他们看到只是一个不深的陷阱时候,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只是一个山间最常见的陷阱而已,这几天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