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寻木笑了,“兵器对他而言可有可无。那一战,从头到尾,我一直都觉得是我爹占了上风,可最后,赢的却是乌炎前辈。”
风寻木大概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道:“乌炎前辈打架的风格其实跟阿月完全相反,永远都不温不火的,不管你是快打也好,慢攻也罢,他总保持着自己的节奏。最后,等到你发现自己输了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输的。”
唐小惠咂舌,“那还真是让人讨厌的武功啊。”
风寻木点头表示赞同,“所以,阿月几乎从来不用。我爹曾跟我说,乌炎前辈就像是头顶的太阳,你觉得它懒洋洋的人畜无害,但那只是隔得太远。凑近了,那可是比熔炉还灼热的火球。所以呢,很小的时候我爹就忠告我说,太阳想怎么照耀怎么光芒万丈都随他去就好了,讨厌的话,大不了打把伞,千万别跳脚别骂天更别一时冲动撞过去——小心烧的你渣渣都不剩的。”
唐小惠恍然般的点头,“这么说来,阿月的内力还是偏热的吧?”
“是自然属性。”风寻木拉了她一把,“说了太多话,口渴,赶紧去第五宫,这地方我是一刻钟都不愿呆了。”
***
长庚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水镜月站在沙丘之上,仰头看着光芒万丈的太阳,眼角的盈盈笑意流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是依恋吧?
——第一次,见到她笑,他却觉得有些忧伤,有些心酸。
“阿月?”长庚走到她身边,对上她眼睛的刹那,看到她眼中太阳的倒影。突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想起了你师父?”
水镜月微惊,“你怎么会知道我师父?他从未入过江湖。”
长庚淡淡笑了,却是没有回答,“那边就是第五宫的入口了。”
刚刚踏入第五宫,身后的阳光顿时消弭于虚空,天空顿时阴霾了几分,滚滚黑云压过来,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了天空,仿若来自神明的愤怒,誓将整个天地劈成两半!
“轰——隆——隆——”
震天的巨响让脚下的土地都颤了颤,长庚下意识的伸手扶了水镜月一把,“小心。”
水镜月正仰头看天空中如海浪般翻滚的黑云,一时没注意还真差点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他们的脚下是万丈深渊!
水镜月却似是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差点就没命了一般,偏头看长庚,“‘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长庚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语调中带着几分恶狠狠的味道,“你就不能专心点?”
水镜月眨了眨眼,“不对?”
长庚无奈望天,“对的。”
水镜月笑了,弯了眉眼,“我就说么,这句诗是我在雁门关听尚在飞念的,当时天朗日清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到这句诗的。”
她说着又转头看他,“你怎么不好好教阿杰念书?他连一首诗都背不出来。”
“教了,他不愿学,我何必勉强他?”长庚嘴上这么说,看着水镜月的时候却是在想——不会总比滥用的强吧?
又一道闪电穿过云层,直落在两人站立的那座山崖之上——
“轰!”
雷声混合着山石崩落的巨响,似是天崩地裂一般。
“走!”水镜月一把拉过长庚,如同飞燕般跃起,落在对面怪石嶙峋的山崖之上。她看了看四下里纷纷坠落的电光,耳边是摄人心魄的怒吼,喃喃道:“这地方不会是刑天台吧?”
长庚觉得,其实水镜月身边总会聚集那么些奇奇怪怪的人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本人就时常脱线。
他正这么想着,突然发现水镜月似乎有些异常,便问道:“怎么了?”
水镜月脸上的笑意没了,淡淡道:“碰上几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