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寺山门处仍旧有新津组的人守着,寺庙周围有巡视的队伍,戒备森严。佛堂里有嗡嗡的念经声,间或混杂着一声单调的木鱼,在寂静辽远中透出深切的悲伤与怜悯。
水镜月站在佛殿旁边的钟楼里,道:“是在超度亡灵吗?”
长庚伸手摸了摸栏杆上的几道刀痕,道:“这寺里经历或许并不止一场打斗那么简单——十三?”
佛堂里出来了一个人,此刻正站在佛殿门口,仰头看着满天星斗,正是十三。
长庚从钟楼旁一棵高大的樟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抬手,“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在阿晚的面子上放我们一马。”
飞花摘叶。
十三的反应很快,在感觉有暗器袭来之时,却仍旧来不及拔刀,尽力躲开之后,却发现那不过是一片树叶。
他猛然抬眼看向树叶飞来的方向,就见两个人正站在钟楼上,正对着他笑,似乎是想让他过去。十三低头看了看衣袖上划开的口子,往钟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水镜月和长庚此刻仍旧穿着那身骑装,发式跟平日里不一样,十三刚刚其实并没有认出他们,上了钟楼之后,看清他们的面容,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
水镜月见他认出了他们,对他笑了笑,“十三,风寻木他们还好吗?”
十三看了两人一眼,道:“他们上午还在新津组做客。”
钟楼下,巡视的队伍整齐的脚步声走过,跟守在佛殿门口的守卫换了班。
十三看了眼走远的巡卫,对两人挥了挥手,转身下了钟楼。水镜月和长庚会意,跟了上去。
十三带着进了一间静室,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水镜月道:“我们在找杀死毛利的人。”
静室里没有点灯,十三抬眼,借着从狭窄的窗户中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两人,良久,淡淡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两个中原人从木下府中偷走了童子切。毛利是死在童子切刀下的。”
水镜月道:“那群海盗可不这么认为。”
十三沉默。
长庚道:“或许他们的想法并不重要。太阁想要的只是让东瀛的子民相信,东山寺惨案的凶手是两个中原人。”
十三的瞳孔微缩。
长庚继续道:“死的人不止毛利一个。”
十三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仿若在用极大的耐力忍耐着什么。
水镜月伸手拍了拍长庚的胳膊,长庚也不再逼迫他了。水镜月开口问道:“十三,你为什么不抓我们?”
十三偏过头,道:“今日早间收到太阁的通缉令之时,的确想要逮捕你们的……盗刀、杀倭寇,中原和东瀛的仇恨深刻,你们做这两件事无可厚非,但若是杀害东瀛的百姓,新津组绝不会放过你们。“
水镜月微怔,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跟长庚对视了一眼,然后对十三道:“东瀛的事我们不会插手。我来这里只是想杀死毛利的人,他们可能是我们的朋友。”
十三转头看她,问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水镜月道:“雁长飞和空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