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向来身子硬朗,怎么会突然病到连夜宣命妇贵女入宫的地步?
苏浅浅睡意全无,起来由秀秀香兰服侍着换上了王妃正装走到院门口时,见夜夙也从书房的方向走来了,显然也是换了一身朝服。
“浅浅。”他唤了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了苏浅浅的手,浓浓的剑眉拧在一起,面上不知是因为谁而染上的一层郁色。
苏浅浅憋着口气,压了压腰身,不耐问道:“王爷有何事要吩咐臣妾?”
她用余光扫了眼天边,不似深夜的浓黑,而是一种将亮未亮的墨青色,隐隐透着微光。她身子一顿,刚才起床时她还没问问秀秀现在是什么时辰呢。
夜夙目光落在苏浅浅的衣着上,硕金累丝的花株步摇,一品王妃的褐红色宫装,皱了皱眉:“你这是要去哪儿?”
今日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宫中也没有大喜大丧,苏浅浅莫名其妙地穿这么一身委实怪异。
秀秀解释道:“是左公公来宣的旨,说是太后病危,宣了众命妇贵女们一齐去为她老人家诵经祈福。”
这还是委婉的说法。
准确来说是太后娘娘或许是不行了,赶着让人去到殿下守灵。
夜夙闻言,紧绷的下颌依旧,道:“你不许去。”
苏浅浅用力挣脱他拉住的手,挣了半天也是徒劳,“为什么?这不是命妇应该做的吗?还是......这又是你们的局?”
夜夙虽不再摄政,但依他那霸道的控制欲,是不可能不知道太后娘娘身体有恙的,而她今夜病得这样突然,莫不是有诈?
夜夙面色阴鸷,看了眼天边的青色,仍是道:“好好在家里待着,有什么事等我上朝回来再说。”
苏浅浅现在几乎确定了这其中的曲折。
“不行,既然是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旨,我若不去便是抗旨,王府也背不住这种罪名。”
夜夙眼底一片幽深,松了口:“也罢,你想去便去吧。”他似是不放心,打了个手势叫成南过来,“照顾好王妃。”
成南自是点头应下。
苏浅浅胸腔里仿佛压着块石头,沉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想着宫里即将发生的事,秉着早死早超生的态度,毅然转身踏出了院门。夜夙沉稳不紊的脚步响在身后,亦步亦趋,直到苏浅浅坐上了马车,湘妃竹编制的帘子落下来时,没再听见那脚步声,只能隐约瞧见那个玄黑色影子翻身上了前方的高大的马上。
马车转了个弯儿,朝皇宫的方向出发。
苏浅浅靠在厢壁上轻阖着眼皮子胡思乱想,猜测着等会儿可能会发生的所有事,或许是太后娘娘虚张声势,年纪大了怕死,拉着一大帮人前去守着好宽心些,又或许是想借机除掉哪家人,故意抓着这个时间点儿来挑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