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歌被翠兰妈一路拉到了家了,一进门,差点被屋子的怪味熏的吐出来。
大冬天的,竟然都有如此肿的味道……
翠兰爸坐在炕角,看着有人进来,但是眯着眼睛却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他有很严重的白内障。
“他爸!”翠兰妈的声音是说不出的兴奋,“我们翠兰回来了。”
翠兰爸一听到这话就是一愣,拖着两条断腿挪到了炕头,“翠兰,真的是你?”
炕头的光线比较好,翠兰爸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就看清了夏安歌的脸,“怎么是你?”
夏安歌立刻闻到那股屎尿味是从翠兰爸身上传来的,翠兰妈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顾不了,自然是照顾不了翠兰爸了。
“叔……”夏安歌喊了一声,“是婶子,她,她把我错认成了翠兰。”
“他爸,你看到女儿回来高兴不高兴?”翠兰妈喜气洋洋的问道。
翠兰爸还能说什么?老伴那天从村支部回来后就有些不正常,晚上村长石文成来了之后,整个人就不对了,嘴里一直念叨着翠兰的名字。
但是老伴会疯掉,这是翠兰爸始料未及的,支撑身上的那点力气一下就没了,这个家算是完了。
“翠兰!”翠兰妈把夏安歌按着坐到了炕头,“你等着,妈去给你坐你最喜欢吃的长面,在给你窝两个荷包蛋。”
夏安歌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翠兰妈一下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那你就在这里等妈,可不许贪玩在跑了。”
夏安歌勉强笑了一下,“嗯。”
翠兰妈立刻往厨房去了,到院子后想了一下,竟然走过去把大门锁上了,钥匙装到了兜里,这样女儿就不会乱跑了。
夏安歌看着一屋子的破烂,炕上的几床被子也都用了不知道多少年,洗的连原来的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翠兰爸混混浊浊的看着夏安歌,“姑娘,叔问你,我们翠兰真是偷你的信和钱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面对这样一位老人的问话,夏安歌嗓子眼却好像塞了一大块棉花,一个是字怎么都吐不出来。
“那你是冤枉我们翠兰了?”翠兰爸又继续问道。
“我……”夏安歌张了张嘴。
翠兰爸沉默了好久。
“姑娘,我们翠兰是个可怜孩子,我这个身子把她拖累了,但是她一直很乖很听话的,我不相信她会偷你信跟钱。”
“叔,对不起。”夏安歌站了起来,“翠兰是偷了我的信跟钱。”
翠兰爸一下子睁圆眼睛看着夏安歌,或许她连夏安歌的脸都看不清,但还是死死的盯着夏安歌。
夏安歌也不愿意如此打击一位这样可怜的老人,但是她也不想为翠兰遮掩什么而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同情心可以有,但是有些事并不是因为对方可怜,就可以一笔勾销。
“面好了!”
就在两人之间连呼吸都听不到的时候,翠兰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过了。
她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夏安歌的手里塞,“翠兰,快吃,快吃。”
刚出锅的面,又是瓷碗,夏安歌立刻觉得端碗的手一阵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