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太子地见状,疑惑的道:“父王的意思是?”
齐王开口道:“为父所想到的不仅仅只是这些,更重要却是楚王在江东的变革,给为父打开了一条新思路。同时,也让为父意识到,为父不如楚王远矣。”
太子地:“···”
齐王此时自顾自的道:“十几年前,为父即位之初,初见楚王之时,本以为楚王不过尔尔,只是依仗他父王打败了我父王,仗着楚国实力比齐国强,这才能在六国会聚中占据盟主之位。其后楚王在伐秦一战中,以及回国后在楚国的变法,无不显示出楚王的寻常。
即便是各国伐齐之后,为父被那个寻常的楚王欺压近十年,为父也没改变自己的看法。”
说着,齐王露出不屑的笑容。
太子地:“···”
齐王笑了笑后,又感叹道:“但是,寡人却忘了,人不仅会变,而且也会成长的。正如楚王,当年的楚王远不如为父,但是,现在的楚王,其治国手段却远超寡人。
如果说灭越之时仅仅只是凸显楚王的阴险,那六国伐楚就表明了楚王的坚韧,而这次越地的变法,就足以说明楚王的耐心与手段,足以玩弄天下人。
现在寡人与楚王一比,则不如远矣。”
说着,齐王一脸沉重的道:“太子,当年魏秦两国先后变法,崛起于各国之中。各国明知魏秦两国之法能复国强兵,更有利于与他国征战,可是为何各国却没有仿效?”
“这···”太子地想起齐国的种种,心有猜测,但看了看齐王,却摇了摇头:“儿臣愚钝。”
齐王叹道:“正如昔日孟子所言,挟泰山以超北海,非不为也,实不能耳。变法的好处,各国也知道,但不是不想跟进,实则是不能。
无论是我齐国,还是楚燕赵韩等国,国中的公族势力太强,全都无法采用秦国那样的军功爵制。”
说着,齐王将头转向太子地,缓缓开口道:“就以我齐国来说,数十年前,我田氏取吕氏而代之。虽然我田齐建国的时间比魏国变法晚,本可以效仿魏国变法,但是,当时的齐国内忧外患,先君为避免我田齐陷入内乱,为将齐国的军队牢牢的控制在田氏公族手中,不容许外姓之人插足,于是大量任用田氏之中为将。
田忌、田盼、田婴这些都是先王所信任的大臣,包括现在的章子,也都是我田氏之人。”
说着,齐王语气复杂的道:“虽然诸多田氏大将,确保了我齐国的军队不会落入旁人之手,但同样也让我齐国无法如同秦国那样,对普通的士卒施行军功爵制,以鼓励士卒作战。”
太子地闻言恍然,若是齐国也实施秦国的军功爵制,给了所有人以晋升机会,一切都按军功说话,那么,田氏对齐国的军队控制力,无疑会遭到极大的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