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力过来叫我说人已组织好,我轻轻的拍了拍两女,在她们千叮万嘱中,我领着珞阳楼里这些为能帮助百姓而兴奋不已的伙计们冲进了大雨里。
在屋里时根本感觉不到这雨有多大,到身处雨内才知道这雨的威力,我才出门进入雨中没走几步路,下半身就全让雨淋湿了,手上虽然举着一把油纸伞,但根本抵挡不住大雨的侵袭,不消一会,所有人都被这大雨浇了个透。
张力大声地在我耳边叫道:“公子,我还让人去通知其他各楼的伙计们,只要现在没事的都到城门口汇合,估计会有两三百人左右吧,这点力量对那些百姓应该会有所帮助了。”在这样的大雨里说话,如果不大点声,早就让雨声给淹没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领着众人向城门走去,到了城门口时,雨中只见两三百人举着伞站在雨里,既有顾磊这样的落日城旧部,也有新招来的伙计,每个人虽然已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但人人眼里都透露出无比的热枕,他们知道自己要去做的是一件无尚光荣的事,这点雨在他们看来,已微不足道了。我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这样的情形让我已不用再说什么,所做事情的意义已让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一种神圣的光环。
扬城其实地势并不算高,如非近百年的积累,用堤坝把扬城围得固若金汤,金沙河一泛滥,扬城也难以幸免,而在之外的那些堤坝就没有扬城附近这么牢固了,当我们来到金沙河边的时候,有些堤坝已汲汲可危,很多旁边的居民正肩抗手提地用装了泥砂的布袋子去加固那些危险地段,但因为工具的简陋和资源的溃乏,他们的那点微薄的力量在这个时候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我还从没见过金沙河是现在这个样子,前两天我坐船去取黄金时那条温柔的金沙河已不见了,裹夹着黄沙的河水一如开锅涨水般不住咆哮地冲击着河岸,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我们说的话根本已听不见。河水距漫出河岸已不过两寸左右,只要要雨两下几个时辰,漫过河岸淹没距河岸不远的村庄只是迟早的事,更要命的是,有些河堤似已承受不住河水的冲击,河水正从堤下渗出,如果再不及时加补,随时都有溃堤决口的可能,以金沙河现在的水势,不仅是两旁的村庄保不住,怕到时距河稍近的扬城城周的百姓也要受到洪水的侵害。而在这样危急的情势下,扬城居然没有一个官方的人在场!
看到这样的情势,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既为那些在此时躲在家里享受温暖的扬城官员寒心,也为河边的百姓寒心,更为我们所处的危险环境而寒心,现在这情况,除非我们能在河堤决口之前离开,或是把那些危险的河堤加固加高,不然,所有在场的人将无人幸免地被这滔滔的洪水卷走,到时能存活的不知还能有几人。
但我们不能离开,这是我的决定,就算因此而丧生,也死有其所!来之前我就做出了决定。我不及多想,心里念头电转,一面大声吩咐张力回去通知扬城官员,一并把我们楼内所有能抽调的人抽调来,还要求他尽可能地去扬城里组织能装砂石的布袋或麻袋什么的,一面又吩咐顾磊马上组织人去寻找工具担砂石和其他百姓一起修补堤坝,又组织人去疏散那些现在还呆在家里无处可去的老弱病残人员,所有的调配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等一切都调配停当,我从也不知是谁的手里接过一只麻袋,装上满满的泥砂,提起即奔向最危险的那段河堤。
我方把麻袋摁紧在处出水口,顾磊即来报说工具紧缺,百姓手里可装砂石的布袋和麻袋等也马上用完,另一组也来报说那些老弱病残的百姓死活也不肯走,说他们现在无处可去,只能奢望着洪水马上退去,有的还透露出宁愿在这里等死,也不想再受那无穷无尽的奔波之苦的意思。
一边是洪水危急着生命,一边是手里无救灾的工具,还有那些已绝望的百姓,我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出决断解决。所有问题在我脑里一一闪过,危急时刻让我没有多犹豫,马上吩咐他们尽可能利用百姓家里所有的能装砂石的盆、锅、或是被子衣服什么的东西来应急,如果百姓有不愿意出的,就说是珞阳楼以后将负责他们的重新安置,那些无处可去的百姓,把他们先安排到珞阳楼的几座楼内,那些不愿走等死的就强行拉走,不能眼看着他们在这儿等死。这时候,钱和生意我一点也没想到,我心里所想的只是如何保住这些百姓的性命,保住金沙河不决堤。
在我记忆里,我这一生所做的决定都从没这样快过,以前我以为自己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大事让我来做决定,一旦我面临生死这样的大事时,我一丝也没犹豫,脑子里想好了答案即马上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