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歪子一觉醒来,四个妇女已经坐在廊檐下的石阶上聊了有一阵儿了,这次聊的都是自家婆婆的事。
“咋不叫我一声?”二歪子出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说道。
“二哥哥一睁眼,我们就得受累了。”那个叫玉兰的小媳妇说道。
扁担钩子媳妇面带一丝冷笑瞥了一眼玉兰,抽了抽嘴角,没说什么。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端正,其实内心很浮躁,总想寻求点儿刺激,一旦看到或听到诸如:谁家的媳妇和谁谁谁那啥啦,谁谁把自己媳妇屁股打肿了等等传闻,就兴奋,便参与进来,但很少参言,多的是冷眼旁观,沉思静想。
早在娘家做闺女的时候就很古怪,十五六了,常跟邻居家三年级的小女孩在一起玩儿,有时拿个八吊,兜里装一块棉花,打棉花线,有时拿着自行车辐条磨的签子,编织袜子,还总是和小女孩说:谁谁昨天看了她了,谁谁谁前天想跟她说话唻。谁谁是谁谁谁的媳妇,谁谁是谁谁谁的男人,把认识的和想得起来的男孩女孩都捏成了一对一对的,那个小女孩问她:“你的男人是谁?”
“我的男人是你哥。”
说说而已,到现在她也没成了小女孩的嫂子。被她捏成的那些个“对儿”,还时不时的被她调着个,终究也没一对儿成了的。
“那谁和那谁闹那了。”“那谁跟那谁又干了这了。”十六七的大闺女,总是和小女孩胡说八道,也幸亏小女孩不懂事也不记事,没有记着帮她传出去,否则早就被她把这个小山村搅得鸡飞狗跳的了。
某某村的一个闺女,一天失魂落魄的跑回家说拔兔草时,被一个坏男人给祸害了,到现在也没有抓住那个坏男人。当她听到这样的传言时,便挎个箩筐,连着几天去传说的那里拔兔草,是真的拔兔草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因为她很少拔兔草。
是想抓那个坏男人吗?当然也不是,她自知也不是那个坏男人的对手。那要去干什么呢,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当娘的知道自己的闺女想要啥,便赶紧给她找了婆家。
在她高高兴兴地和扁担钩子入了洞房的第二天,便把她从娘家带来的那块红面白里子的小褥子,晾在院里的篱笆上,将那被血污了的白里子,明显的展现在人们面前。空思冥想了多少年,最终还是将一个无暇的身子,交给了扁担钩子。
扁担钩子娶她花费了不少,心里有点不平衡,开始对她很不友好,可媳妇总是笑眯眯的,好像没有感觉到他的不友好,总是粘着自己的男人,总是护着自己的男人。回到娘家也总是说婆家待她如何如何的好,男人对她更是如何如何的说不出来的好,娘家人便对女婿如同坐上佳宾。
这时,扁担钩子才感觉愧对媳妇和丈母娘一家人,便开始把媳妇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疼】其实人家根本就不缺哥哥。
“现在咱们学习早请示,晚汇报。”二歪子把四个女人请进办公室,说道。
四个女人站在二歪子身后,右手拿着红宝书,面对主席像。
“现在咱们是一家子,我是领读,听我的,‘首先,让我们怀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敬祝我们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导师,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主席,万寿无疆!’你们说:‘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说三遍,然后我再说,‘祝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我们的林副统帅,身体健康,’你们说:‘永远健康,永远健康,永远健康!’就这样,咱们练一练。”二歪子领着大家,挥舞着红宝书练了起来。
其实也好学,八个字,喊六遍。就是领读难了一点,不过练来练去结结巴巴的也算练了下来。
轮到扁担钩子媳妇领读了,便喊道:“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祝林彪同志身体健康......”喊的很流利,只是精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