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过来坐吧,正好帮朕瞧瞧这些玉佩如何。”
说话中的皇帝拣起一块双鱼玉佩看了看,似是不大满意,又搁了下去。
陆镇元起身后也不再客气,来到对面撩袍而坐,“皇上这是准备赏赐给那些小子?”
“朕没出席到底是有些不大合适,总该给些甜头不是。”
“瞧您说的,就是不给,他们身为天子门生,还能有怨言不成。”
皇帝摇摇头,叹口气道:“虽是如此说,可你也知道,这些进士里头不缺乏那些老匹夫的学生,或是有瓜葛的。二皇子如今还不堪大任,我又怎能放心。”
陆镇元面色寡淡,眸子深处却是闪过了微光。
他想到自家母亲提醒的话,以及近年来的异常,目光不着痕迹地滑过皇帝看似无常的面容。
“二皇子虽经验不足,可以其智谋来说,您大可放心。”
“但愿如此吧!”皇帝扫了眼面前的玉佩,“爱卿说说,这些玉佩该如何分配才好?”
陆镇元低眸,心里也在思量着一甲三人的背景。
状元是寒门学子,这样的人可以说是皇帝一手提拔出来的,必定也是留给二皇子的人。
他指了指中间那块:“这个五子登科就不错,赐给状元。”
皇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你这么一说是不错,我原还在想到底是双鱼戏珠好还是五子登科好来着,既然如此,就赐这个好了。”
话音落下,便有内侍监上前将美玉收走,恭敬退下候在一旁。
“那这块双鱼戏珠就给榜眼吧,这块玉树兰芝就赐给探花。”皇帝将玉佩分配好,道:“朕记得今岁的探花是个人才,长相不输当年的彭希瑞,家底也不错,出自书香世家的邹家,爱卿,你家闺女如今还待字闺中吧?”
陆镇元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面上苦笑道:“皇上就别提了,自打苏家的事过后,苒苒她……唉……”
皇帝挑了挑眉,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了,嘴上安慰道:“你也莫要多想,实在不行朕给你指个女婿,就今科探花如何?”
“微臣倒是无异议,有您指婚也是苒苒的福气,只是这孩子心里头怕是过不去,苏恒那孩子也是个好的,自小与她关系就好,如今弄成这模样,到底伤了她的心。”
皇帝不动声色地衡量了下,点点头,“这样啊,那朕也不好勉强了,之前还在想邹家这小不错,想留给你家闺女来着,看来是无缘了。”
陆镇元苦笑,面上带着些许抑制的惋惜,却偏偏又装作不大在意的模样。
皇帝看了,也放心许多。
玉佩赐下去后,陆镇元原以为皇帝会留他手谈两局,不想,却是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从殿内出来,陆镇元表面上看着并无异常,如同从前一般无二,内里却是掀起了波涛。
就在他出去的那一会儿,殿内原本端坐在炕上的人猛地抱着头紧紧地挤压着,仿佛里头有什么东西在作乱一般,让得他痛苦地咬紧了牙关。
“皇上,您怎么样……”大太监急忙上前扶住,从袖兜里拿出一个小银瓶倒出两粒药给痛苦不堪的皇帝服下,又指使人去倒来热水喂他。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皇帝靠在大引枕上,疲惫的双眼微微瞌着,扫过殿内的几个瑟瑟发抖的身影,随意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