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却都很实用。
钱夫人翻了翻,记下后借口要与钱老爷商议,暂时送走了官媒。
她拿了册子径直去了后院。
钱姑娘才吃了药,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手中的书。
钱夫人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进去。
她一直等钱老爷回来。
钱老爷显然一点准备也没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官媒真说了是来给鱼鱼说亲的?”
“我亲耳听到的,那么多下人在呢,难道都听错了?”钱夫人将册子扔给他,道:“你自己看看吧,这是男方的信息。我听那官媒的意思,这陈固是见过鱼鱼的,甚至,”
钱夫人压低了声音道:“甚至情根深种的样子。”
钱老爷面色一变,捏着册子,面色变幻不定。
钱夫人看了蹙眉,推了他一把道:“你这是怎么了?就算陈固见过女儿,你也不必如此着恼吧?”
这几年大梁风气,尤其是苏州的风气越来越开放,虽还没到自由恋爱的地步,但男女说亲前都会相处一段时间,合得来父母才会出面,若合不来便当朋友一般来往。
虽说女儿情况特殊,但就因为特殊才更应该慎重,不就是私下和陈固见过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钱老爷半响才艰涩的道:“前几日三叔他们才和我提过,总不能一直让鱼鱼留在道观,以后她老了怎么办?所以想上报朝廷,若能给赐个贞节牌坊就好了,以后她在家中也有依仗。”
钱夫人一呆,反应过来后直接抓到他脸上,怒道:“这是什么狗屁依仗?难道你没儿子,没女儿了吗?他们以后敢不管他们的妹妹姐姐?怎么就没有依仗了,非得去请那个东西,你是想女儿老死在家中吗?”
钱老爷脸上被抓了一把,连忙挡住道:“这如何能怪我,我早说要给她找个人家,是她不愿嫁的,我想她既不愿嫁,家里也不会勉强她,那若能请个贞节牌坊回来,也算是为族里立功了,以后族里养着她也是应当应分……”
“我不要族里养,”钱夫人怒道:“我的女儿有兄弟姐妹,难道他们养不得?再不济她自己也有一份产业,用得着族里操什么心?你趁早让三叔他们断了那个心思,这牌坊谁爱要谁要去。”
钱老爷就顿足道:“可那文书族里昨日就交上去了,就是想着孙大人在苏州,由江南主官上报,成功性更大一些……”
所以,他们前脚才给女儿报贞节牌坊,后脚就给女儿说亲,这不是玩衙门吗?
“你……”钱夫人捂着胸口坐倒在榻上,脸色巨变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就算女儿终身不嫁,你也不能给她弄这个东西回来啊,那牌坊说好听点是嘉奖,其实就是块墓碑,生生的压在活人背上的,你这是要逼死女儿啊!”
钱老爷铁青着脸没说话。
他自是疼女儿的,他之所以答应弄这个,不还是因为女儿向来坚决的表示不嫁人吗?
所以……
钱老爷也懊悔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咬牙道:“我去查查那陈固,你也去问问鱼鱼,她,她要是真想嫁,我舍了这身皮不要,再去求孙大人容情就是。”
“可,可那陈固是闽国人,难道你还真把女儿嫁去闽国不成?”钱夫人不舍道:“那多远啊,以后想见一面都难。”
钱老爷急得团团转,“你问我,我去问谁?她心里怎么想的你只能去问她。”
钱老爷脸色泛青的道:“但你要知道,若贞节牌坊一下来,除非死,不然鱼鱼是不可能再嫁人了;可要是去和孙大人求情拿回东西,就要立即给鱼鱼定亲,不然孙大人只会以为是我们摇摆不定,拿他作耍,这个后果谁都承担不起。所以不是陈固,也是其他人!”
钱夫人一愣,完全没想到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然后便更恨钱老爷,直接在他脸上又抓了几道,这才稍稍解气,“要是陈固不好,女儿又不愿嫁别人,我就只跟你算账!”
钱老爷苦笑不已。
钱夫人红着眼眶去找女儿。
钱姑娘已经睡下了,见母亲满眼通红的过来,便惊了一下,连忙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钱夫人抹了抹泪,握紧了她的手问,“鱼鱼,你告诉娘,你认不认得陈固?”
钱姑娘面色一变,攥紧了被子不语。
钱夫人一看便明白了,叹气道:“今天有官媒上门来,就是那陈固请来说亲的,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