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又返身回到主帐门口,侧耳听到里面传来高览的训话声音。
“……都是一群桀骜不驯的人,就是之前太放纵了,惯坏了他们。现在既然主公让我等来收拾先登营,自然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你们也打起精神,做好准备,打一场硬仗。呃……”
看到袁熙重新进来,高览原本板起来的脸又马上堆上了笑意,一溜小跑到了袁熙面前,恭敬地问道:“二公子,你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袁熙这才重新打量了一下高览。
第一印象觉得他像个老实的农民,但实际上能做到带兵将军的人,哪一个是善茬?虽然眉目仍旧耷拉着,笑容也很真诚,但这个笑容下面,绝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高将军……”
“哎哟,二公子折煞我了,叫我老高就行了。”
“老高,我回来是想给你提个建议。”
高览立刻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说:“二公子,名义上您可是我上司,你有什么命令,尽管说吧,我老高一定照办。”
袁熙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命令不敢当,你是为我爹做事的,先登营一出事,他老人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这是信任呐。可是这先登营打惯了胜仗,里面的人,个个盛气凌人,若是来软的,难免被看轻。若是来硬的,也难免压住了这股劲头。你的任务艰巨啊,依我看,要理顺先登营,要从人事上下手……”
高览陡然身子一震,原本涣散的双目突然射出精光,马上垂手道:“二公子请明示。”
袁熙道:“你来这里之前,应该也有所了解。先登营虽然只有一两千人,但里面的人成分复杂得很。你说说,你觉得哪些人最棘手?”
高览小心地抬头瞧了袁熙一眼,然后马上继续低下头颅,沉声道:“该是姓麴的原先带的凉州兵最是棘手。这些人,战功高,资格老,平时吆五喝六,最是看不起新来的,完全就把先登营当成是自己的家了。就拿今天早上的事情说,我刚刚到,就有个老陈皮就给我一个下马威,幸好被我教训了一顿。但老陈皮身边,至少还有一百多个老兵,他们完全目无军法,不听我这个将军的话,反而是听老陈皮的话。二公子,你说这到底是谁的队伍,是袁公的部队还是他麴义的部队?”
随着袁熙的坦白交心,高览也终于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原本他还有点拘束,但一想毕竟是二公子,自然是站在主公的一边,而主公派他过来执掌先登营,那么其实两个人是一条船上的。目的都是要收服这支原本属于麴义的部队。这么一想,他就舒坦了,更加期望二公子的“指点”了。
袁熙点头道:“你说对了。我刚刚出门以后,也是想起你面临的种种困难,这才返回来和你说几句。毕竟我挂了这先登营的将军之名,如果将整个挑子都撂给你,这对你也是不公平的。”
高览听得连连点头,就差握住他的手感激涕零了。
袁熙道:“我想到一个法子,可以收服人心。不过你要是听了觉得不合适,不采纳,那也没关系。”
高览道:“肯定采纳,肯定采纳。二公子说的话,哪会有错的。我老高是个粗人,论这些事情,自然是比不过二公子。二公子请直说,直说……”
袁熙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是这样的,现在先登营凉州老兵抱成一团,你如果强行打压,反而会出问题,得善于利用其内部矛盾去瓦解他们。这个叫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用费自己的力气,就能达到事倍功半的目的。”
高览急得挠挠自己的脑袋,连忙道:“二公子能否说得仔细一点,老高没读过书,有些粗浅的道理,您还得讲透一点,否则听不大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