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
“再哭我打你了!”
“小胖子,不准哭!”
小胖子?小胖子哭得惊天动地,地动山摇。
荣树两根手指就捏住女婴的小嘴儿:“再哭本妖主就把你的嘴缝上。”
“!”
突然,安静了,襁褓里的女娃娃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了舔嘴上那只手。
荣树身子一震,脸一阵青,一阵红。
女妖们找来的时候,才刚走进洞口,无常就看见小奶娃娃正在吮妖主大人的手指头,小娃娃躺着,妖主大人蹲在石榻上,那画面,好生有违和感,无常都要怀疑自己走错了洞,擦了擦老眼,再看过去,还是那副不可思议的场景,妖主大人蹲着,手指放在小娃娃嘴里,他一脸嫌弃的表情:“脏死了!真恶心!”
关键是,他嫌脏嫌恶心,可是就是没推开胖女娃娃啊!真是怪了,刚刚还哭得要死要活的孩子,一根手指怎么就打发了。
无常看不明白,带着从这出荒山上找来的四个女妖一同进洞:“妖主,女妖找来了。”
因为妖主喜欢美人儿,就是挑来哄孩子的,无常也选了顶顶貌美的,刚才抓来的时候,那四个女妖一听是荣树妖主,就哭得死了爹娘似的,这一进洞一看见妖主大人,全部乖了,比那奶娃娃都乖。
无常也是看不懂这世道了。
荣树蹲在石榻上,寝衣随意地披在身上,一张侧颜天杀地好看,头也没抬,说:“暂时不用了,都出去。”
“……”无常没什么好说的了,带着四个女妖出去,可那四只皆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一步三回头。
要是这四只知道自家妖主曾经把给他暖被子暖了五十年的一只獭兔,给生剥了,皮毛做了一床皮草被子,还会不会这么依依不舍。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只獭兔还算乖巧,所以是在夜明洞里伺候得最久的女妖,可就是因为如此,那獭兔就自以为自己不同于那些妖艳贱货,在妖主心里有所不同了,便寻了个好日子,暖完了被子把自己脱光了,躲在妖主的被子里不出来,然后……然后妖主就剥了她的皮,做了一床上好的皮草被子。
走到洞口,无常听见山洞里传来妖主大人的声音。
“口水不准流出来!”
“不准!”
“恶心死了!”
“哇——哇!”
“再流口水就不给你吃了。”
“乖~”
“吃吧。”
无常大致脑补了一下里面的画面,应该是奶娃娃吃妖主大人的手指吃得太起劲了,而且奶娃娃还小,就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然后妖主大人嫌弃她脏,就不给她吃手指了,然后小哭包上线,妖主大人被哭烦了,又用手指堵住了胖女娃娃的嘴,并且‘好声好气’叮嘱不准流口水,可能是见效了,妖主大人就跟鹿角长出来了一样高兴。
太有画面感了,如此违和,无常不敢再想了。
到了晚上,喂了羊奶之后妖主命令把那四个女妖带来,挨个打量了一番,选了一个最貌美的。
荣树指着最貌美的那个:“你带她睡。”
又指了指另外三个:“你们全部跟我睡。”
最貌美那个一脸失落,剩下三只掩着嘴娇羞地说:“妖主,你坏。”
无常:“……”这三只,可能真的不知道妖主大人有多坏,到了夜里就知道了。
三更半夜,那只最貌美的孔雀女妖在洞口的那块石头上带孩子,其余三只,一只蝙蝠,两只长颈鹿跪在妖主的石榻旁,一个用妖力幻了个小扇子在赶虫蚊,一个端着一个玉器杯子,妖主大人说了,里面的水不能凉了,也不能滚了,得用妖法温着,还有一只捧着妖主大人那件嫩绿色的袍子,端端正正地提着,要是有褶皱了,剥了她!
所以,大家说,妖主大人坏不坏?
无常见怪不怪了,好在是春天,要是冬天,还要女妖给大人暖被子,但妖主大人喜欢毛绒兽暖出来的被子,温度刚刚好,但是,绝对不能掉毛!几十年前那只在夜明洞里伺候了五十年的獭兔就是因为一身毛发不错,还不掉毛,才能伺候那么久的。
扯远了,无常瞧了瞧天色,正准备睡了,突然——
“哇——哇——哇!”
无常赶紧跑去洞口查看,那小祖宗正哭得惊天动地,那孔雀女妖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哄,可一点都不见效,还是惊扰的荣树,他披着衣服双眼迷离地走过来:“她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那只孔雀战战兢兢:“小妖也不知道,突然便如此。”
荣树掀了掀眼皮:“你也不知道?”眸子突然一沉,道,“那你活着做什么?”
说完,他抬抬手,懒懒地一拂,那只孔雀女妖便瞬间变成一堆灰。
另外三只,吓得魂全没了,一个个跪在地上,不停地瑟瑟发抖。
无常淡定地走过去,用袖子扇了扇,就把灰烬扫出去了,要是被女娃娃吸进去,不好。
地上那三只,更是汗流浃背了。难怪北赢会有传闻,邪妖荣树,喜怒无常,麻木不仁,杀人剐人剥皮抽筋全凭心情。
“哇!”
那小娃娃还在哭,她越是哭,地上跪着的那三个女妖就越是害怕,生怕这哭声会热惹恼了妖主大人。
妖主大人抱着手,拿眼瞥了瞥襁褓里的女婴,一脸嫌弃:“扰我逍遥快活,想死吗小东西。”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胖胖的小红脸,小东西一转头,就含住了荣树的手指,吮了吮,哭声就停了。
“胆子倒不小,不知道天高地厚。”
语气有些暴躁似的,只是,妖主大人嘴角高高挂起,眼里竟多了几分笑意。
荣树把襁褓里的女婴抱起来,骂了句:“脏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无常听出了一股子宠溺,那只蝙蝠女妖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怕是妖主大人怕脏,就说:“让小妖来。”
荣树脸一冷:“你的脏手岂能给她吃!”
“……”蝙蝠女妖立马跪下磕头,“小妖知罪,小妖知罪。”
荣树哼了一声,抱着女婴去洞里面的石榻上睡,可没走两步,就突然僵住了。
无常赶紧问:“怎么了?”
忽闻轻微的水声,然后,一股清泉从妖主大人最喜欢的那件嫩绿色的袍子上面滚滚流下……
“本妖主要杀了你!”
一声咆哮,惊得山中鸟兽飞散。
妖主大人到底没有杀了那奶娃娃,一掌震碎了那件他最喜欢的袍子,然后剥了那三只女妖的里衣给小东西当尿布,又嫌弃布料粗糙,连夜让无常去搞两匹绸布与几张皮草来。
天快亮时,无常才赶回洞里,那三只女妖衣衫不整地跪在石榻旁,端水的端水,赶蚊子的赶蚊子,妖主还在睡着,寝衣脱了,一半盖着自己,一半盖着奶娃娃,睡得正香。
无常呆住,越看越觉得这画面诡异,几百年了,第一次见妖主大人如此耐心与……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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