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电脑见樊思荏这么坚持,也就答应了:“好,我带你去。可是,一旦感觉不好的话,就要离开现场。”
“嗯。”樊思荏点了点头,接着就和小电脑一起离开,到车库拿车。
小电脑把发现尸体的事情告诉了简单他们,接着和樊思荏一起,第一时间赶到了呈尸现场。
“思荏,我现在去查看尸体,你觉得不舒服,就留在车上。”小电脑这个时候还是挺有责任心的,叮嘱了一句之后,下车离开。
樊思荏深吸了口气,确定此刻心情是稳定的,便下了车。
周围已经布置了隔离警戒线,法医和法证都已经到场。
樊思荏慢慢走向湖滩边,却不敢走近那具尸体,只是在旁边站着。
法证的头,贺sir看到她在一旁站着,不走去查看尸体,便来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是怕看到尸体吗?”
经历过祝家盛的案件之后,他们区的警务人员,基本都认识她了。
樊思荏看了贺璟一眼,摇了摇头,说,“不是怕看尸体,而是怕看尸体后面的凶手。”
“你可以从尸体看到凶手?”贺璟觉得这个理论很有趣,不觉挑眉问道。
“不是,只是尸体身上那些伤痕,会让我各种脑补凶手的凶残。”樊思荏说到这里,视线留意到了一些凶手手臂上遭遇过毒打的伤痕,只觉得浑身一颤,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怎么了?”贺璟看她有点不对劲,扶着她的手臂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此刻,他可以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抖。
“没,没事。”樊思荏摇了摇头,说,“我回车坐一会儿就好。”转身往回走,却明显有点腿软。
幸好,简单和赵民生赶到了现场,一看到她的样子,便及时扶住了她。
樊思荏看着简单,稍微松了口气,略带歉意道:“对不去,简sir,我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我……”
“不要紧,我先扶你到车上休息一下。”简单扶着樊思荏回到车上,而后猜到呈尸地点查看了解情况。
没过多久,他们回到车上。
简单看着樊思荏的样子,关心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嗯,没什么大碍了。”樊思荏点了点头,长叹了口气问道,“简sir,死者是溺水身亡吗?”
“是的。”简单点了点头,说,“但是法医还不能确定湖滩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也就是说,死者可能是被溺死之后,移尸到这里的?”樊思荏只要不看到尸体,整个状态还是好的。
“嗯。”简单点头,说:“法医在死者的后颈部,发现了被人用力按压之后,留下的瘀伤,而且伤痕是生前造成的,很可能是被用力按着头,压进水里的。”
樊思荏听了这话,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看死者的身体,很强壮,能够按压他的人,比他还强壮吗?
“这个不好说。”简单拧着眉,摇了摇头,说,“如果是被绑住了双手和双脚,失去防抗能力的情况下,按压入水,应该并不困难。”
“呃,”樊思荏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眼,小声道:“死者,生前应该被虐打过吧。”
“嗯,有鞭痕,也有棍棒挥打的痕迹。”简单点了点头,示意赵民生开车回去。
“那得有多深的仇恨,才能下这么重的手?”樊思荏揉了揉额头,长叹了口气,迟疑道,“折磨之后,致死吗?”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看着简单问道:“对了,简sir,你们去查了骐达金融吗?”
“嗯,去了。”简单点了点头,拿出一份文件,说,“这里是骐达金融,所有拜托罗凯诚去追讨的欠债。”
樊思荏拿过去翻看了一下,眉心再次纠结起来:“这么多?这年头要钱不要命的还真多。”
“这人都是赌徒心理,想着赚了钱,立刻还上,结果能够还上的,真的没有几个。”赵民生看过上面的名单,不觉吐槽道,“尤其是那个天宏集团,我真的没想到他们这么大的公司,竟然也借了这样的钱,想着每个月都只能还个利息。”
“天宏集团?”樊思荏觉得耳熟,仔细想了想,问道:“就是那个想着销量最好的饮料公司?”
“是啊,很不可思议吧?”赵民生点了点头,说,“我都怀疑,他们的饮料会不会出问题。”
“那是不是代表你以后都不喝了?”樊思荏笑了笑,说,“这个借贷,可能是天宏的二世祖们接的。比如去赌钱,输了之后借的。”
“哦,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赵民生突然想起来了,说,“海承业是个败家子,上次还被我们另外部门的同事从那种小旅店带回来呢。”
“这个每个月还利息,估计是拿着每个月的生活费只够还个利息。”樊思荏越过那个天宏集团,继续往下看去。
文件上还有很多私人借款。
“如果说,大公司的借款,是因为豪门子弟的胡闹,那么这些私人借贷,就是为了满足自己膨胀一时的欲望吧。”樊思荏仔细上查看着上面的名单,看到了一笔私人借款,已经还了两百多万了,但是也只够负担一个利息。
“这个借款120万,还款却超过了200万,结果还没有还清本金,这个利息真的是天文数字。”樊思荏不由得感叹,明明就借了一百多万,还进去的钱,却足足多了三倍多,结果还没有还清,真的是让人跌破眼镜。
“这些对于骐达金融这样的公司还说,但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简单沉着脸,长长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想不明白,这些人借什么不好,非要借这样的钱?真的觉得自己运气好到爆,可以一次性还清吗?”
樊思荏合上了文件,看着简单问道:“简sir,这么多名单,你打算怎么查?”
“这个只能一个个排除。不过,我已经让老章他们去查了罗凯诚最近追讨比较频繁的个人对象。”简单在看到小电脑给他“骐达金融”这个线索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个人行为的打击报复。
“你觉得是个人犯案?”
“如果是公司借款,最多就是宣布破产,把钱还上,不需要用杀人来解决。”简单说了自己的分析。
“那也可能是某个公司的法人,就是不想还钱呢?”樊思荏说着自己的假设。
简单摇了摇头,说:“这就更不可能了,公司是一直存在的,人却是可以跑路的。”
“所以,这次的案子,还是个人报复性质的杀戮。”樊思荏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毛骨悚然。
简单看着她陡变惊恐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头,说:“别想太多了,等会儿让老三来接你,回家好好睡一觉。”
樊思荏点了点头,说,“那我请假,约了韩医生。”
“好,”简单答应了,很想说,让她在家里修养,等彻底治愈了,再回来工作。
但是又怕这样说会打击到樊思荏的积极性,于是便闭紧了嘴巴,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他们再次回到警局办公室的时候。
樊思荏的手机响了。
打电话的却不是简奕,而是中午在医院门口遇到的顾海泽。
“嗨,思荏,我现在在你们警局门口,你快下班了吧?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顾海泽但是一点不拘谨,开口就提出邀约。
樊思荏愣愣地走到窗口,看着站在门口朝她挥手的男人,不觉蹙眉道:“captain,cool?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的?”
“陆姐给的。”顾海泽说的是樊思荏以前的乘务长陆静。
樊思荏无语地叹了口气说,“今晚恐怕不行,下次吧。”
“喂喂喂,不用这么果断拒绝我吧?”顾海泽笑了笑,说,“我明天飞F国附近的那个D国,你知道的,那是个危险区域,今晚的一顿饭,很可能是我的最好一顿饭哦。”顾海泽半开玩笑地说着,虽然是自嘲的话,但也道出了飞行的危险。
樊思荏惊讶的皱眉,略显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去飞D国?那里不是你的划分区域吧?”
“临时改的,之前一个同事,在那里出了事,现在没人敢接。”顾海泽做了解释,语调有些无奈,“可是,不接的话,也不是办法,我就说,我来接吧。”
樊思荏听了这话,微微叹了口气,说,“好吧,我答应你,等会儿跟你一起吃晚饭。”
“太好了,感谢美女的赏光。”顾海泽的声音变得特别轻快,说完,朝着樊思荏挥了挥手。
D国,是最靠S国的地方。
现在是没有直飞S国的航班的,所以很多人会选择飞道D国之后,再坐车进入S国。
顾海泽要飞那个地方,很有可能会遭受道一些不法分子的袭击。
那么,整个飞机的乘客和机组人员,都会有生命危险。
樊思荏抬头看了眼时间,距离还有十几分钟。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便向简单请了假:“简sir,我有点事,先走了。”
“嗯,可以。”简单点了点头,答应之后,又表示疑惑道,“不过,你不是要等阿奕吗?现在就走?”
“对,我等会儿出去了,会给他打电话的。”樊思荏点了点头,走出简单的办公室,而后快速下楼,来到警局门口。
简单看着她樊思荏着急的样子,便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人高马大,长相不错的年轻人热络地招呼着樊思荏。
“咦,老三还真是个不争气的,情敌一个一个出现。”简单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回到座位上。
他真心忍不住要鄙视自己的弟弟,这都多久了,竟然还没有搞定自己的老婆!都怀疑他是不是不能人道了。
简单撇了撇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樊思荏快步来到顾海泽面前,双手抓了抓自己的背包肩带,喘了口气,问道:“好了,我们去哪儿吃晚饭?”
“呃,上车吧,上车再说。”顾海泽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好像打架一样,不禁扬起了唇角。
樊思荏没有说话,俯身坐进顾海泽的车子,而后拿出手机给简奕打电话。
“喂,思荏,刚好,我也要打电话给你。”简奕看着是樊思荏的来电,心里还有点小开心,接听道,“我临时要做个手术,不能来接你回家了,你下班之后,打车回去吧。晚点我给你带烤串。”
“哦。”樊思荏本来还想向他请假呢,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那先这样,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嗯。”樊思荏应了一声,就听着电话那头被挂断了,微微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好。
“打电话给你老公?”身边顾海泽好奇地问道。
樊思荏“嗯”了一声,道,“对你,你去D国的话,能不能帮我带个东西给我母亲?”
“你母亲在D国?”
“不,在她S国,是那里的志愿医疗队。”樊思荏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说,“这是我母亲的生辰石,在她生日那天不在,所以到现在都没有送给她。”
“十月的生辰石,碧玺?”顾海泽看她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串五彩的碧玺手链。
“嗯。”樊思荏微微叹了口气,盖上盖子,说,“碧玺,我妈的生辰石,也算是守护石,希望可以保她平安,顺利。”
“支援医疗队。”顾海泽听了她的话,不禁佩服她的母亲,点了点头,收了那个盒子,“你只告诉我,要把这个交到那儿,你母亲才可以收到?”
“你放在使馆,让他们联系我母亲去取,就好。”樊思荏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眼眸弯弯的,两颊梨涡浅浅。
“行,保证完成任务。”顾海泽拍着胸脯,向她保证,而后便非常崇拜的说道:“不过,战地医疗,我大多只在电视电影里看到过,没想到我身边朋友的妈妈,就在从事这么伟大,光荣的事业,顿时觉得热血沸腾,好骄傲啊。”
樊思荏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摇了摇头,说,“似乎每个人听到我母亲的故事,都是这样的表情。可是,对我来说,她做这样的工作,虽然伟大,有意义。但是,也充满了危险性。最初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在害怕她会出事,直到现在,还是会担心。幸好,最近她经历了一次危险之后,每天都会给我留言,发信息,我才稍微安心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樊思荏更多的是无奈和苦涩。
有个这样的母亲,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是荣耀,还是担惊受怕。
顾海泽明白她的感觉,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说,“你的感觉,我懂。我们作为子女,肯定是往好的方面想的,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
“嗯。”樊思荏抿唇点了点头,表情略显无奈,沉沉叹了口气。
“不过,母亲在S国从事战地医疗,你呢?去那里看过她吗?”顾海泽觉得,她如果死在不放心,可以去那里看看,从附近的国家,找些人保护她过去,住那里防卫性能最高的酒店,应该不会太危险。
樊思荏苦涩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我母亲,从来都不许我去涉险,记得又一次,我离她真的很近,坐车也就十几个小时吧,我就说要去看她,结果被一顿臭骂,她差点就跟断绝母女关系了。”
“这么严重!”
“对啊,她总是这样,自己做着最危险的时期,却不让我参与一点点,也是挺霸道的。”樊思荏略带感慨的长叹一声,说,“这次,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我一定把礼物送到她手里。”
“送到使馆,你可千万别涉险,否则我就有害人的嫌疑了。”樊思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可千万别让我背这个锅哦。”
“好了,好了,我知道,安全第一嘛。”顾海泽笑着向她保证,但是心里却已经决定要把东西完完整整交到她的母亲手上。
樊思荏把自己母亲言明慧的资料发到顾海泽的手机上,说,“喏,主要把这份资料让使馆人员登记,就可以了。”
“嗯,知道了。”顾海泽点开看了一下,便把手机收好了。
樊思荏看他接受地这么爽快,似乎是松了口气,由衷道:“谢谢,那么今晚的晚饭,我请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为什么?说好的,是我请你,你可不能反悔哦。”顾海泽不答应了,笑嘻嘻地说道,“况且,我一个captain的工资,怎么都比你高,请你是理所应该的。”
“我靠,你这算不算是大男子主义啊?”樊思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
“你如果觉得是,那就是吧。”顾海泽笑了笑,看着她,道,“就我现在的情况,事情还没有办成呢,你就请我吃饭,不觉得亏吗?不如这样,等我办成了事情,回来之后,你再请我大吃一顿,那我才是心安理得,你也不亏。”
“嗯,有道理,听你的。”樊思荏并不和他争辩,点了点头,答应了。
“哇哦,怎么不再跟我争一会儿,这么爽快就接受了?”顾海泽半开下玩笑地问道。
樊思荏挑眉看了他一眼,说,“争下去有用吗?还不是一样是你请客?我费那个神做什么。”
“哎哟,这觉悟,怎么这么高啊?”顾海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身边有个套路王,觉悟自然就高了。”樊思荏没好气地回答。
顾海泽一听,就想到了中午见过的简奕,笑了笑,问道:“你说的是中午那位简医生吧?”
“可不就是他嘛!”樊思荏一脸嫌弃地说着,但是那双水眸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讨厌之色,有的只是星光一样的灼亮。
顾海泽看了她一眼,心里似乎挺不愿意承认的,蹙眉问道,“他真的是你老公?”
“是啊,怎么了?”
“你这么早就结婚了?”顾海泽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还早?”樊思荏无语地撇了撇嘴,说,“早就过了晚婚的年龄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