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筝从补课孩子家出来时,已经是晚间7点的光景。西方的太阳正顺着地平线缓缓而落,像是一个巨大的蛋黄很快就要化开来。
法国梧桐的树梢上有两只麻雀扑腾着翅膀,在有车辆驶过时,飞快地窜起飞往别处。
阿筝走到公交站牌处,等公交。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眸子中一片恬淡。
一袭月牙色长裙的少女立在路边,有人缓缓靠近。
“阿筝,我的好闺女。”
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嗓音,沙哑干涸,却令人无比心惊。出于条件反射,阿筝猛然回头,对上的是乔恒升睚眦欲裂的双眼。
不由自主地退开一步,阿筝心跳紊乱:“你做什么?”
乔恒升摸了摸自己下巴,有没刮干净的青色胡渣:“你说我要做什么,这么些日子躲我躲得不容易是不是?”
话音将落,手已一把将阿筝的领子揪住,狠狠将人扯到自己跟前,“躲?好闺女,你真以为能躲得掉老子?”
呼吸困难,阿筝却仍然咬着牙说:“据我所知,在当初离开的时候,妈可是给了你二十万。你不要太贪心。”看来,乔恒升早已将那二十万挥霍干净。
周围一同等车的人纷纷避开,不愿惹祸上身般。也对,毕竟这个社会,好人永远只存在网络中,那些一个劲儿只会对着电脑敲字的人。
夕阳之下,乔恒升的眼中尽是贪欲。
他冷冷地笑:“贪又怎么样,那个婊子给我戴了帽子,还不给我点赔偿是不是?”
“戴帽子?”阿筝被揪得有些喘不过气,道:“分明、分明是同你离婚之后才和席路平在一起的。”
“谁他妈管这个,少给我废话!”乔恒升谩骂着,眼神恶毒:“我要钱,没有你就去给我找那个不要脸的婊子要,要不到就走着瞧。”
“你——”
“放手。”
二人中间突兀地穿插进一记萧冷至极的嗓音,顺着声源看过去——席北修身笔挺地背光而立,余晖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身披琉璃般,出现在阿筝的视线中。
乔恒升见来人气场十足,衣着不菲,觉得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是谁。好半晌,只是问一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