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话他没说,谢琳却想的明白。若秦家之事从头到尾都是个局,那谢术昭前往绩溪郡无疑是掉进了狼窝,即便没死也会脱层皮,再加上私印一事……
谢琳一颗心犹如浸入了冰水里,半晌才道:“可曾派人去寻了?”是生是死总要有个说法。她与谢术昭并非嫡亲的兄妹,不会真因为谢术昭的生死就悲伤挂怀,但她不会轻易放弃她与姜泽的后盾。
这个想法谢琳清楚,姜泽心里同样清楚,颔首道:“母后放心,儿子已经派人去寻了。”而且派的是龙卫,只龙卫的事情暂时还没必要让谢琳知情。
顿了顿又道:“所以,母后可是理解儿子的心思了?”蔚家军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难道他就不想将蔚家军连根拔起?可谢家正面临重创,他万不能在此时过于激进。
谢琳还好,没直面蔚池的挑衅与打击,他却首当其冲,还不能避让只能硬扛,扛下来觉得屈辱痛恨,却还要暂时退步。姜泽怎么说都是帝王,从小到大谁不将他捧着,如今要对自己的仇人低头,心里到底有多憋屈和愤怒可想而知。
谢琳已经渐渐回神,沉吟了一会道:“母后知道了。”这简直就是无法阻挡的颓势,与蔚池无数次交锋,谢琳后背上头一次蹿起了凉意。
她和姜泽能实打实依仗的不多,除了太傅府只有曹国公府,可曹国公府如今……思及此,谢琳狠狠闭了闭眼,“你想用什么理由将菊山县划给老三?”
问题又被直接推回来了,姜泽张了张嘴,“母后有何高见?”
还高见,谢琳胸中怒意蓬勃,恨不能直接甩他几巴掌,动了动手却抬不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母后想听听你的说法。”这都什么时候了,若姜泽还立不起来,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蔚家军屯兵麻城的用意昭然若揭,蔚池已经公然抗旨唱反调,这是个开始,却又不仅仅是开始,谢琳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有千斤重,压得她不自觉的就想弯下脊梁。
可她能吗?不能!
姜泽其实早想过的,但他习惯了在危机时刻问谢琳的意见,因而每每遇到难事,他不知不觉的就将谢琳放到了主导地位。闻言不禁有些诧异,斟酌道:“儿子是这样想的,左右蔚家军如今已在麻城,距离菊山县也近,且此番与骠骑营之战,蔚家军同样有折损,朝廷也不曾拨下粮草。再加上菊山县被屠之际,蔚家军第一时间赶到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又彻底将大夏兵赶出启泰,怎么算都有功吧。”
正常来算确实可以这么说,但姜泽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简直就在滴血。
打仗就要死人,蔚家军有折损不是很正常吗?他还嫌折损的不够多呢,最好是连同蔚池、蔚家军中所有得力的将领全都折损了才好!可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