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千夫长闻言心下一凛,这才抱了抱拳沉声应是,但心里却多少有些不得劲。
因为神行军不蠢,定然会在左路拦截,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真正撕开这道口子。但将军说的不错,只有真正撕开左侧的这道口子,才能真的万无一失。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便有些戏剧化了,剩下的大夏兵忽然间就调转了枪头直扑左路。才刚冲到营地附近的神行军还没来得及与中路军会师直接就被反扑了!
好在雷文珞早有准备,左路的神行军虽然压力骤增却不至于措手不及,一开始还因兵力悬殊节节败退,等中路军赶到后形势瞬间逆转。但大夏兵往左侧撤退本就是为了撕开一道口子,已然身处绝境中,那是拼了命也要劈开一条路来的。
双方人马杀得不可开交,战事持续到翌日凌晨,方圆几十里的半山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尸体,却到底还是让大夏兵跑走了好几百人。
雷冰本来还想带兵去追,却被雷文珞拦下了,彼时邓杨郑三家已经全部消停,山上到处都是火把,但相较于前一夜的杀声震天,却委实显得安静。
“爷就这么放过他们了?”雷冰舍不得呀,面色为难道:“这可是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
雷文珞铠甲上沾染了血迹,面上却带着笑意,摆手道:“不必了,自然会有人拦截他,刚好可以看看他们的实力。”
雷冰满头雾水,“爷说的是谁,想看看谁的实力?”
雷文珞挑眉斜睨了他一眼,“你猜?”说罢大刀金马的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望着远处的火把摇了摇头,惋惜道:“水呢?只可惜不是个男儿身,但即便不是男儿身,还是比你聪慧。”说完半眯着眼看了雷冰一眼,眼中全是惋惜之色。
雷冰汗毛倒竖,直接将水囊递给他道:“属下猜不出来,爷不如直说的好。”
“这时候了还会有谁来?”雷文珞提醒道。
“莫不是蔚家军还派了援军?”雷冰有些惊讶,说完又觉得不对,“若真有援军,表小姐应该早就说了,就是表小姐不说,蔚十三也应该说吧。”
“别给我提蔚十三。”雷文珞闻言皱眉,吩咐道:“给我把马匹看好了,连马粪都不要给麒麟卫!”这也就是蔚蓝手底下的人了,若是他的人,早就被拖出来打军棍了。
但他虽不能直接对蔚十三动手,留个破绽让他带回去却是可以的,到时候自然会有仍帮他出气。
雷冰闻言有些诧异,他家爷可不是会轻易动怒的性子,所以,蔚十三这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见雷文珞面色冷凝,他不好直接问,只道:“属下明白了,不过,爷真不打算跟属下说这人是谁?”
雷文珞懒得与他多说,将水囊丢给他道:“这样吧,你等下带上百十号人追上去看看。”
他也是才刚收到消息不久,之前蔚蓝说已经安排了一队兵马护送凌家后人回折多山,须得从泊宜郡借道让他行个方便,谁料近些日子却一直没听到什么动静。
哪晓得人家悄无声息的就到了,半点都没惊动神行军,不管是他、他爹还是祖父全都没收到消息,且这些人还在半路发现了尹卓的踪迹,这可真是……
雷文珞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会有一出好戏,也是到这时候才明白蔚蓝为何在信中用上“借道”和“行个方便”等字眼。泊宜郡是肃南王府的地盘,但凡银杏城中有几个陌生人出入都会引起王府的警觉,何况是整两千的兵马?
这些可都不是孬兵,从西海郡到泊宜郡一路上翻山越岭,两千人却半点动静都没制造出来,同样的事情,便是让他麾下的精锐营来,也不一定能比他们做的更好,由此可见这折多山在蔚蓝心中的分量。
但蔚家军可不是蔚蓝一个人的,她不可能从蔚家军中抽调人手到折多山,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兵马全是蔚蓝的私军,且是她一手培养的。还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呀!
以前雷小二总说小表妹如何如何聪慧,内力虽然欠缺,身手功夫却如何如何敏捷;就连与蔚蓝素未谋面的父亲和祖父都对她夸了又夸,他总有些不服气的。但现在看来却是他过于自信,显得有些狂妄小气了。
雷冰见他如此,心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好奇,当即带了人匆匆而去。
可饶是如此,还是与白条兄妹并周未陈虎等人隔了老远的距离。
事实上,白条等人进入狐山后便发现了尹卓等人的踪迹。而尹卓一行虽出发的时间比白条等人早上许多,却因担心遭到肃南王府围堵,手中又只几十号人,并不敢一味赶路,就更别说直接出现在尹尚的面前了。
说来也不怪尹卓多想,骠骑营才刚战败的时候,隐魂卫紧追着尹卓一行不放,还是在尹卓决定改道、彻底渡过九曲河之后,才将蔚家军全部甩掉的。
可这正常吗?俗话说斩草要除根,战争是他挑起的,蔚家军最后虽然赢了,但战死的加上菊山县被屠杀的,少说也有两三万人,这些伤亡还不得全都算到他头上?
尹卓总觉得蔚家军还留了后手——这是多好的机会呀,若换成他,定然会布下天罗地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实力不如人,尹卓犹如惊弓之鸟,再联想到他此行的方向,又哪敢掉以轻心?
是以进入狐山后,一面派人不断的往前刺探消息,一面想办法与娄延淳手下的残兵汇合。这一耽搁,肃南王府那边倒没发现什么动静,但白条等人却是追了上来。
这是尹卓万万没想到的!对他来说,凌家的人早就化成一捧灰土,如何会在这时候冒出来?就算冒出来了,也不该在这时候回折多山呀,神行军与尹尚的人正打着呢,凑上去找死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