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御前侍候过的人,特别的忠心。
猛地站起来,同时也把琉璃自地上拉扯起来,楚恒冷着脸拉着琉璃就往外走。
琉璃一边挣扎着,一边低叫:“王爷请自重,王爷,你要带奴婢去哪里?”
刚刚还聊得好好的,眨眼间又反脸了。
反复无常,变脸之快,怕是皇家的特色吧。
三宝命人搬来了梯子给他,他才从瓦面上爬下来,瞧见主子扯着琉璃姑娘往外面走去,他连忙小跑过去,“爷要去哪里?”
“都别跟来!”
楚恒喝斥一声,三宝跟随的脚步就顿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强拉着琉璃姑娘远去。
“王爷,请你放开奴婢。”
“闭嘴!”
“王爷。”
“乖乖地跟着本王走,否则我现在就亲你。”楚恒松开了钳住琉璃的手,命令琉璃跟着他。
琉璃眼里有怒火,又怕他真的做出唐突轻薄她的举动,只得压下怒火,默默地跟着他走。
……
大街上,人来人往。
京城是天子脚下,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哪怕天气炎热,也阻挡不了人们逛街的步伐。
楚恒带着琉璃去逛街。
琉璃最初是恼楚恒对她的不尊重,老是对她动手动脚的,走了一段路后,她的怒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久居深宫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逛过街了。
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偶尔会在一些摊位前停下来挑选一下物品,也买了些小玩意儿。
当她停下来挑选小玩意儿的时候,楚恒就站在她的身边,极有耐心地陪着她,偶尔还会给她一点意见。
“你买这么多小玩意儿,是打算带回宫里给小东西解解闷吗?”楚恒问着,因为琉璃买的大都是孩子们爱玩的小玩意儿。
琉璃嗯了一声,“娘娘还是个孩子,宫里又闷,奴婢买点小玩意儿带回宫里给娘娘解解闷。”
楚恒有点酸溜溜地抱怨:“本王现在是你的主子呢,怎么不见你帮本王买点玩意儿?”
琉璃看他一眼,“王爷想要什么玩意儿?王爷又不是小孩子。”
楚恒低低地嘀咕:“偏心!”
琉璃就像没有听到一般。
路过一家首饰铺的时候,忽然一个女人被店铺的两名店小二合力扔了出来,那个女人就跌倒在琉璃跟前,她本能地停下脚步,觉得这个女人的身形很熟悉。
那个女人很快就爬起来,冲着那首饰呸着口水,骂着:“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家小姑子可是在宫里的,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敢把我轰出来,等我小姑子出来,你们就得跪下来叫我一声姑奶奶。不就是一支金钗吗?你以为我买不起呀,等我小姑子从宫里出来,你们的金钗我还看不上呢,比得起我小姑子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吗?”
从店铺里走出来一位贵夫人,那位贵夫人身后还有两位年轻的丫环跟着,她听了女人的叫骂,冷笑两声:“你家小姑子在宫里不过是小小的一名宫女,也敢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好呀,你去找你小姑子呀,她能出来的话,本夫人现在就叫你一声姑奶奶。”
女人恼羞成怒的,“宫女怎么样?我家琉璃是御前侍候的,皇上不知道多信任她呢。”
楚恒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听到那个女人提到琉璃的名字时,他顿时来了兴趣,再看琉璃,一张脸板得比大理石还硬了。
原来这个没有钱买东西还得罪了贵夫人,被人轰出来的女人正是琉璃的嫂子。
“大嫂。”
琉璃冷着脸叫了女人一声。
那个女人最初没有反应过来,头都不回就挥着手说道:“别吵。老娘今天就不走了,在这里骂死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大嫂。”
琉璃上前两步扯着自家大嫂就走。
女人被琉璃拉着走,很生气,不过当她看清楚是自家小姑子的时候,立即两眼放光,满脸堆笑,反手就捉住琉璃的手,拉住琉璃不让她走,指着贵夫人对琉璃说道:“琉璃,她欺负你大嫂我,你赶紧替我讨还公道。你从宫里出来了?有没有带着贵人赏你的好东西,快拿出来让大嫂瞧瞧,也好打打他们的脸,咱不是买不起他们的东西,咱是嫌弃他们的东西呢,宫里头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闭嘴!”琉璃冷着脸低声喝斥着自家嫂子,她不过是在宫里当差,小小的一名宫女,既无权又无势,自家嫂子就敢仗着她在宫里当差的名头得罪别人。这京城里遇到的任何一个贵夫人,都是有来头的。可不是他们叶家可以得罪得起的,嫂子真以为他们叶家还是爷爷在世时的光景吗?
叶嫂子瞧见小姑子的脸色很难看,生怕惹怒小姑子,无法从小姑子手里讨到好处,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哟,那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呀。长得倒是挺标致的,本夫人也听说过叶家的姑娘早早就进宫当了差的,还以为是继承了叶大厨的衣钵呢,原来是皇上跟前当差的。”
那名贵夫人站在那里冷嘲热讽的。
叶嫂子气得又想与她对骂,被琉璃一瞪,叶嫂子就不敢再说话。
琉璃上前去,朝那位夫人施了一礼,歉意地说道:“小女子琉璃,见过夫人,小女子的嫂子无知冲撞了夫人,还望夫人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
那位夫人冷哼了两声,“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比那无知贱妇识礼。”
“你说谁是无知贱妇?你以为你很高贵,你高贵怎么不进宫当娘娘去?”叶嫂子还真是个惹事的主儿,琉璃这边刚帮她向人家道歉,她又跳出来骂人。
楚恒在一旁看着,忽然明白琉璃宁愿一辈子留在宫里侍候小东西,也不想出宫嫁人了。
有这样的嫂子,琉璃要是出了宫,不被压榨才怪呢。
“呵,你家小姑子倒是进宫了,怎么不当娘娘却是当宫女?话说在宫里当差的能随随便便出宫吗?该不会是犯了错被赶出宫的吧?”那位贵夫人讽刺着叶嫂子。
闻言,叶嫂子当即扭头问着琉璃,“琉璃,你是不是犯了错被赶出宫的?如果是那样,你可不要回家连累我和你大哥。”
叶嫂子的话让琉璃寒了心,她冷声说道:“嫂子别管我是为何出宫的,嫂子尽管放心,琉璃出宫后绝对不会回去连累你和大哥的。”
“这么说,你真是犯了罪被赶出宫的?”叶嫂子立即跳开,活像琉璃有毒似的,她这样的反应更寒了琉璃的心,琉璃没好气地应着:“对,我是犯了罪被赶出宫的,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亲人呢。”
“你谁呀,我不认识你,我,我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先走了。”叶嫂子信以为真,也顾不得和那位贵夫人争吵了,撒腿便跑,生怕跑慢了就会被琉璃连累到似的。
贵夫人嗤笑两声。
琉璃脸色白了白,但她还是再次向贵夫人施礼道歉。
“不是你的错,是你那个嫂子的错,她那样对你,你也不必替她道歉。我呀,真是同情你。”贵夫人摇头同情地说了两句,就带着丫环扭身回店铺里继续挑选她的首饰。
琉璃微垂着头,脸上却有点火辣辣的。
楚恒在走到她的身边,意有所指地说道:“是不是因为你嫂子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不想跟本王走?”要是让她的嫂子知道有位亲王瞧上了她,嗯,楚恒可以想像得到叶嫂子会赖上他的恒王府。
琉璃看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富贵如浮云,平平淡淡才是福。”
说着,她独自往前走。
楚恒微怔,随即明白了她抗拒自己的原因,哪怕他极力地忽悠她,她都拒绝跟他走,原来是嫌他太富贵了。
摸摸鼻子,楚恒嘀咕着:“出身富贵还是爷的错了?”他又不能自己选择,如果能够自己选择,他何偿愿意生在帝皇家?如果他生在平民百姓家,说不定父母双全,父母也能恩恩爱爱到白头呢。
……
一辆马车从远处奔来,快到城门口的时候,马车内的一名女子打开了车门,探头出去看了看,远远地看到了高高的城墙,立即兴奋地扭头对车内的另一名女子说道:“小姐,咱们到京城了,奴婢看到城墙了,京城的城墙真高呀,比我们南堂县的城墙高多了。”
那名女子轻斥着:“春夏,快点关上车门,别让人瞧见咱们。”
“小姐,春夏就是想看看京城的繁华。”
“关上车门,开点窗也能看到。”被唤做小姐的女子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眉清目秀的,俏丽的容颜与许仪有几分的相似,就是比许仪瘦很多,许仪的脸还是肉嘟嘟的。
这便是楚恒看过画像的苏氏女心瑶。
“是,小姐。”
春夏关上了车门,坐回到苏心瑶的身边,推开了一点车窗,春夏觉得京城外面的花草树木都比南堂县的长得好。
苏心瑶只是远远地瞧了一眼城墙,便端坐着,右手拿着一条她自己亲手绣的荷花帕子,修长的手指不停地绞着帕子,轻声地对贴身丫环春夏说道:“春夏,族叔让我进京,是要送我进宫陪族姐的,一会到了相府,你别吱吱喳喳的,也要规规矩矩的,我们家是比不起相府,也不能丢了我们的颜面。”
春夏扭头应着:“小姐,春夏会规规矩矩的,不会丢小姐的颜面。”要去相府呀,春夏仅是想着就两眼发光,她在南堂县的时候,就知道她家大人与当朝丞相是同一族的兄弟,虽然很疏远了,因为丞相府有权有势的,她家大人还是以丞相兄弟自称,好抬高他们的地位。
太妃娘娘要帮恒王选妃,相爷吩咐她家老爷把小姐的画像递进宫里,大家都很开心,盼着小姐能被恒王选中。夫人还早三支香,晚三支香的向上天祈求小姐得选。
可惜的是,京里传去消息,恒王并没有选中她家小姐。
老爷夫人失望不已。
好在随即而来的是相爷让她家小姐进京,说要送小姐进宫陪伴婉嫔娘娘。虽说嫔嫔娘娘刚被夺了妃位,降为嫔,还是皇上的后妃,而且她是相府嫡出小姐,有相府为后盾,早晚还会恢复妃位的。最主要的是,嫔嫔娘娘暂时失宠,相爷要送她家小姐进宫,意思很明白天的,就是想让她家小姐成为皇上的新宠。
不能嫁与恒王爷,能成为皇上的新宠,对于苏心瑶的父母来说更好。
于是,不管苏心瑶愿不愿意,当即安排了春夏以及一名忠心的车夫,送着苏心瑶进京。一路上还有相爷的人暗中保护,苏心瑶赶了两天的路,在今天到达了京城。
苏心瑶又叮嘱了春夏几句,便不再说话,帕子却绞得更厉害,是对未来无法掌控的紧张。
她不知道族叔为何会选中她,要把她送进宫里。
留在京中的苏氏族人,多的是女儿,那些族中姐妹出身都比她好,她虽是苏家女,可是她的爹仅是七品县官,无法与京中的族叔族伯们相比较。
马车行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拦住马车问了几句,得知苏心瑶他们是去相府的,士兵很快就放行。
穿过城门口,才算走进繁荣的京城。
小贩们的吆喝声不停地传进来,春夏忍不住,又打开了窗,好奇地打量着京城,见到京城的大街上很多人,也有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买,春夏便爬在窗前看。
苏心瑶见婢女贪看,也扭头瞟了一眼,恰好看到楚恒和琉璃从她的车外走过,她一下子就被高大俊雅的楚恒吸引了视线,楚恒察觉到有人偷看他,一偏头,就看到了马车内的苏心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