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你们!”董汇衔的眼睛里尽是感激之情,这一天自己不知道盼了多久了,如今终于可以再见到自己的父母,不用在那模糊不清的电脑摄像头里面看了,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潜回去还不能和他们见面了。
范国燚将U盘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待房间的门一关上,董汇衔马上就跳了起来,开心的吼了一声。
…………
那一年的初夏,董汇衔拿了父亲交给他的十万块钱积蓄,投入到了股市之中,由于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经过几次交易之后终于在股市里将所有的钱都赔了个精光。
于是不得已开始每天骑着三轮车在街上卖煎饼,潮热的风吹过城市,人们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昏黄昏黄的天空仿佛沙尘暴来临前的预兆。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啊,汇衔哥。”身边一个卖盗版书的小屁孩说。
小屁孩是董汇衔同住在这条街上的邻居,今年才十六岁,大名叫冷小锋,父母早些年就离婚了,跟着爷爷靠摆摊为生,是个有爹生没爹管的野孩子,初中没毕业就出来闯荡,经常偷爷爷的钱到网吧彻夜上网或者蹲在中学门口等漂亮女生放学,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
“天这么黄,下沙子还差不多。”董汇衔心不在焉,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上了一个破大专学计算机专业出来,工作换了六七个,没有一个能长久的,拿了家里仅有的十万元钱炒股,兴高采烈的在上个月底全仓买进,结果没几天赔了一半,接着割肉,再抢反弹,又遇到暴跌,继续割肉,没有半个月,十万元就打了水飘,剩下千把块钱还不够给心疼得心脏病发作的老娘看病,幸亏二老还有点微薄的退休金,挤出几百块给董汇衔一套做烤煎饼买卖的家伙什。
于是他只能每天蹬着老爹当年的旧三轮车到马路上挣几个辛苦钱,旁边挨着的就是冷小锋爷爷的书摊,老爷子八十年代就是摆小人书摊的,现在依旧在卖点旧书和盗版书糊口。今天老头生病在家休息,让冷小锋来看摊子。
没房子,没工作,没钱,没一技之长,父亲原本还指望着这十万块钱给他找个老婆呢,后来经不起他的苦苦哀求将钱都给了他,谁知道他这么不争气,这么快就败光了,现在连维持生活都困难,现在只能指望这煎饼摊的生意了,摆了几天,生意还不错,每天能收入个七八十块钱,照这个势头下去,一个月就是两三千,另外再搞点其他的兼职打打零工,小日子还是很有奔头的嘛。
夜市的人还不是很多,百无聊赖之时,几个醉汉东倒西歪的走了过来,为首是一张紫红的脸膛,粗短的脖子上挂着赤金的链子,一条有点发白的运动服裤子,上身是黑色的不知何牌子的T恤。带着大黄金方戒的手里拿着PU皮的手包,后面跟着几个精瘦的青年,竖着一头鸡窝一样的黄毛头发,麻杆粗细的胳膊上盘着青色的龙,一副杀马特的模样。
“老虎哥来了。”冷小锋怯声说,老虎哥是这一带的地头蛇,三进宫的老资格了,在旁边的街上开了几间温州小发廊兼按摩室,用他的话说,事业正处在上升阶段。
老虎哥本来中午就喝了很多酒,这场酒从中午喝到傍晚,往建筑工地送沙子的事情还是没有谈拢,那几个包工头,仗着有人撑腰,就是不给面子。老虎哥自然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就想着等会酒醒一点了之后,天一黑了就召集兄弟去砸了他们的工地。
老虎哥喝酒从不吃饭,这会看到路边有卖煎饼的,踉跄的脚步就靠了过去,打着酒隔说道:“给我来十个煎饼。”
生意来了,董汇衔有点高兴,今天头一次开张就是十个煎饼,真是个好兆头,他完全没注意旁边的冷小锋已经吓的把头低下拿报纸挡着脸了。
快速做了一个递给老虎哥,老虎哥吃着煎饼,注意力被旁边的书摊吸引过去,他走过来用脚拨动地上的书,胡乱看着花花绿绿的封皮,那里面夹着几本港台的大波妹杂志,老虎哥眼前一亮,快速的抽了出来,拿在手里。
忽然看到拿了一张报纸挡着脸的冷小锋,不由得怒从心生:“操你妈,是你小子啊,上回在你这拿的那个什么假的花花公子破书,光能看不能撸,他娘的什么破书也拿出来骗钱,退钱!”
冷小锋苦着脸拿下遮脸的报纸说:“老虎哥,你本来就没给钱,我拿什么退你?”
“你还敢顶嘴!”老虎哥暴怒了,借着酒劲发飙,把书摊的书踢的乱飞,后面的杀马特也骂骂咧咧的上来扭打冷小锋,董汇衔有些看不下去了,冷小锋的爷爷委托他有空帮忙照顾下孙子的,现在冷小锋被人殴打,虽然很害怕这些刺龙画虎、杀马特模样的家伙,但想了想还是上前劝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