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亭和水濯缨回过头去,瀑布悬崖上方一人飞身掠下,犹如天穹上一方沉沉黑云铺天盖地压来,瞬息便至眼前,华丽的玄色广袖拂出,锐利如刀的劲风飒然扑向柳长亭面门。
柳长亭背上还趴着水濯缨,带着两个人的重量,想要后掠躲避怕是来不及,只得抬手正面接了对方一招。
两股内力撞在一起,并没有发出想象中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一瞬间像是有人突然把音量关了一样,一切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然而,下一秒便听见下方传来喀嚓一声岩石碎裂的声音,柳长亭双脚站立的地方竟然硬生生四分五裂,塌陷下去一大片。像是有一阵巨大爆炸发出的无形冲击波,朝四面八方轰然扩散开去,瀑布下的水潭涌起激烈的浪花,周围方圆三丈之内的所有草木如遭狂风席卷,尽数齐腰摧折。
尽管这股冲击力并没有波及到水濯缨的身上,但效果实在太恐怖,她还是反射性地往柳长亭脖子后面一缩。结果对面传来的杀气陡然再次暴涨,一股力道随即卷上她的腰身,硬是把她从柳长亭的背上撕了下来。
柳长亭只感觉背上一空,再抬眼望去时,便看到水濯缨已经被三丈开外的另外一人横抱在怀里。
那人一身浓墨重彩奢华艳丽的宽大衣袍,玄色为底,上面绣满大片大片的火红罂粟,繁复得令人目眩,在风中犹如夜幕里的花海燃烧起冲天火焰,直上云霄。
一眼望去只觉容光慑人,勾魂夺魄,一时间竟让人辨不出是男是女。
说是男人,他从未见过哪个男人能有这般妖冶艳丽如魔界繁花的容貌,能穿得了这般华丽夺目色彩浓烈的衣袍;说是女人,他又从未见过哪个女人能有这般强大到可怕的气场,以及跟他正面对上一招而丝毫不落下乘,甚至还能从他手上把人抢走的实力。
绮里晔的目光从对面只穿了一身里衣的柳长亭身上收回来,再落到怀里的水濯缨身上,凤眸危险地眯起,右手一动,真力到处,她身上披着的那件青色长袍顿时变成一片片碎布散落一地。
水濯缨纤细的一双小腿露出来,晶莹雪白的肌肤上满是累累的红色划痕,霎时间让他的双瞳微微一缩。
一手解了自己身上的玄色外袍给她披上,同时从里面撕下她那件湿透的襦裙,再帮她把干爽的外袍裹紧。
冷冰冰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了,水濯缨确实感觉舒服很多。只是自从他们在榴月宴上天雷滚滚劈焦一群国际友人,皇后和贵妃开拓性的时代创举传遍大半个崇安之后,她最怕的就是绮里晔在别人面前这么对她,哪怕揍她一顿都比这个好……还是算了吧,被他打屁股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没事,你不用这么抱着我……”
绮里晔凉飕飕地盯着她:“他能背你,本宫就不能抱你?”
水濯缨心道人家从外壳到芯子都是男人,跟你能一样么,但自然没那个胆子说出口,毕竟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绮里晔没理会她,目光落在她脚踝处缠着的那条帕子上:“这帕子应该不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