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缨紧跟在他后面,那座小型毡帐距离这边并不远,她的轻功掠过去绰绰有余,不过后面估计就得先落地之后再上马了。
然而,就在她的足尖踏到那座毡帐的顶上时,下方突然传来喀喇喇一阵木料断裂的声音,紧接着脚下便是一空。
毡帐竟然在这个时候倒塌了!
水濯缨在半空中猛然提气上跃,但小型毡帐的结构本来就简单,一塌下去就是全部倒塌,根本没有什么缓冲的余地,也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在一片哗啦啦的倒塌声音中,她听到远处的绮里晔在喊她,下一瞬间,整个人就已经落在了塌到地面的毡帐废墟上。还是亏得刚才的一提气,才勉强保持住平衡站稳了脚跟,没有摔下去。
她猛然一抬头,就看到数十上百头的野牛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和她几乎就是相距咫尺,她甚至可以看到疯狂的野牛嘴边因为狂奔而喷出的白沫,无数弯曲锋利的犄角正密密麻麻地对着她顶过来,下一秒钟就会扎穿她的身体。
“上来!”
这一瞬间,一匹红马突然从斜刺里猛然穿出,马上的一个紫衣人影斜下身子来,一把将水濯缨从野牛群的前方拉了上去。
即墨缺紧接着便带着水濯缨在马背上站起身,座下的红马一下子便被好几头野牛的犄角顶了起来,抛向半空中。
在红马的惨声嘶鸣里,两人直接落到了一头体型最大的野牛背上。而红马则是全身喷着鲜血,摔到地上,后面无数的野牛轰隆隆地从它身上踩过,一下子就把它淹没在了一片黑压压的海洋中。
水濯缨人在即墨缺的前面,感觉到他碰到自己后背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反射性地伸手就要去解头发上的青丝剑。手腕立刻便被后面的即墨缺一把扣住,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沉声喝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水濯缨咬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下面那头野牛感觉到两个人落到了它的背上,立刻疯狂地挣扎起来,想把两人甩下去。
周围全是正在狂奔中的野牛,这时候要是落下地去的话,立刻就会被踩成一滩肉泥。水濯缨顿时顾不上即墨缺,只能以紧紧抓住野牛背上的毛发,不让自己被甩落下去。
野牛的力气比马大得多,而且脊背又高高隆起,本来就不容易待在上面。水濯缨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稳住身子上,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狂奔的野牛给颠出来,连回头看后面绮里晔的功夫都没有。似乎有叫喊声从后面远远传来,但也被野牛的咆哮声和踩踏声掩盖得所剩无几,根本听不清楚。
即墨缺一直压在水濯缨的背后,双手同样在两边死死地抓着野牛的毛发,把她护在下面。水濯缨没法坐直身子,只能半趴在野牛的脊背上,能看到的只有面前那片长满了黑毛的野牛后脖颈,一股强烈难闻的膻臭气味扑鼻而来。
野牛群一直往前狂奔,也不知道狂奔了多久,竟然半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还是紧紧聚在一起,一直没有散开。
水濯缨紧紧攀附在野牛的背上,失去了时间概念,只觉得像是过去了几千几万年那么漫长。她的力气已经快要用完了,全身僵硬紧绷得几乎无法动弹,尤其是两只手,早就没了任何知觉,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仍然紧紧地抓着野牛的脊背。
只有几次抓住机会,勉强抬起头来朝周围看了一眼,除了前面以外,左右和后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野牛脊背,而他们在牛群的最前头,正被夹在中间,还是没法从野牛的背上跳下来。
更不可能从野牛的脊背上踩踏过去,这哪怕是轻功最好的绝顶高手都不可能做到,更不用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