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峥低眉,弹着烟灰,“成年人有自主意识,可那只是两岁多的孩子。”
真要有人动手,防不胜防。
电话这端的宫池奕沉默许久,“他若是真想瓦解我、弄垮沐老,就不可能只是单方面动作。”
但目前,其余方面一切平静。
聿峥还是那句话:“什么事都能马虎,唯独这个不行,以后除了联合第一岛尽快解决南岛问题,你那边的事我可能分不了心,你自己留神。”
宫池奕微微勾了一下薄唇,“放心……也不妨给沐老打个招呼,让他仔细好儿孙,荣京这边有沐寒声,不会有问题。”
聿峥说了句“但愿。”后挂了电话。
宫池奕的车里很安静,许久,电话还在掌心把玩,若有所思。
易木荣朝后看了看,“行程有变么?”
他这才收了手机,“不改。”
易木荣一笑,继续开车,他本来是等着顾小姐应酬结束,临时接了他的电话,正好把他接过去,再让他和顾小姐一会儿从会所走。
宫池奕又一次倚回座位,想着聿峥的话,看了易木荣,“安排谁在她身边了?”
易木荣侧首,“金秘书,顾小姐挺倚重的一个小姑娘。”
男人眉峰微捻,“再倚重也只是个女人。”
倒是易木荣挑眉,“那可不,金秘书以前好像拿过国际武术类的奖杯,后来退下来考了公职,当初是我亲自帮顾小姐挑的人。”
他没再谈这个,只道:“稍微快点。”
易木荣笑了笑,“您放心,顾小姐酒量好,没人能把她灌翻,去早了指不定还打扰她兴致呢,顾小姐脾气可不好对付!”
宫池奕几不可闻的勾唇,“仓城人可都说顾吻安脾气好得很!”
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好。
易木荣可不能再接话,只暧昧的从后视镜看了看,“我说,您会不会哪天就和顾小姐成就佳缘?反正只有顶层两个领导知道您身份,不影响。”
后座的人不言,只转头看向车窗外。
刚安静了一会儿,宫池奕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低眉之际,看到是她打过来的就直接接通,“安安?”
“易木荣是不是去接你了?”吻安的声音,中间夹带略微的吸气声。
宫池奕敏锐的蹙起眉峰,“怎么了?”
吻安笑了笑,只是轻巧的道:“没事,我在车上呢,要不……你先回去?”
很显然的不对劲,他沉了声:“在哪?”
她也只得说实话,“刚刚从老地方出来送大臣先走,正好门口发生了点冲突,我被飞出来的车子碎屑砸到了,没什么事。”
“伤哪儿了?”几乎是她话音落下,他紧着沉声问,“你是不是去医院路上?”
吻安看了看窗外,“嗯,快到了,你出现不合适,所以……喂?”
宫池奕不猜都知道她会说什么,拍了易木荣后座,“会所最近的那个医院。”
医院叫什么他都一下子叫不上来了,所以易木荣皱眉,看起来有点严重,也不多问,加了车速。
等他们到的手,吻安已经出来了,没什么伤,见到他的第一眼皱了一下眉,走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他不搭腔,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描,就差把她转个圈检查一遍。
吻安微仰脸笑着,“检查过了,真的没事。”
但是男人跟没听见似的,一手握着她、一手揽着往回走,低低的口吻十分肃穆:“再查一遍!”
她抿了抿唇,诧异的看了他,知道他担心,也不用这么小心谨慎。
最后也只是笑了笑,“好~”
顺着他的意思倒也是种享受,总比先前那样板着脸冷淡好吧?
等她又被遣进去查第二遍,宫池奕才转向陪同过来的外交部人员,眉峰阴郁:“怎么回事?”
外交人员是送大臣回去的,这是两年后头一次见到宫池奕真人,这会儿还没回神,倒是被他森冷的神色怔了怔,立刻低了眉。
才道:“目前还不是很清楚,但极有可能是年轻人酒后飙车导致车祸,现场很严重,其实距离会所门口还百来米,车子撞碎后飞出来打到顾小姐了。”
说着,试探的抬头看了一眼立在面前的男人,道:“听医院的人说,车主是个年轻男孩,已经死亡,应该不是蓄意。”
毕竟是界内人,这些问题都是能想到的,但对方都已经死了,顾小姐被砸到看起来也只是巧合。
宫池奕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等到她出来,让医生亲自跟他交代了一遍结果才肯带着她出了医院。
上了车,吻安看着他,笑了笑,“你怎么这么紧张?觉得两年亏欠我了?当初离开的时候,差点没把我摔死呢。”
男人侧首,低眉看着她,似乎对她的话很受触动,抬手把她揽过来,“以后易木荣必须跟你寸步不离。”
她笑着,“意外事故而已。”
说罢,从怀里抬头看了他,“别是你想借着这事,去我那儿住吧?”
宫池奕眉峰微挑,干脆就这么定了。
吻安轻笑,故作嘲讽:“男人变脸起来也真是花样繁多!”
一路上,他没怎么说话,但愿只是意外,也最好,聿峥那边只是空穴来风。
回到她的山水居,也没让她落地,宫池奕从车里把她抱下去,直接往前走。
易木荣毕竟没见过这画面,呆了呆,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却见男人转过身来,似是嫌易木荣没眼力劲儿,沉声:“开门去。”
“哦哦!”易木荣这才看了手里的包,摸了摸,从里边拿了钥匙,率先过去开门。
进门之际,听男人低低的一句:“换个密码锁,带个木讷的在身边,万一喝醉了还进不了门了。”
这不赤裸裸的在嘲讽他榆木脑袋么?易木荣摸了摸鼻尖,倒也笑着:“所以您让我在外边呆久一些,多看看人情世故、多练练眼色,别总让埋头看那些卷宗办案。”
大门关上之际,他被宫池奕冷眉扫了一眼,“不用等了,明早过来接人。”
易木荣笑,夸张的欠身:“好嘞!您俩……过得愉快……嘭!”
门关上,幸好他退得快,否则鼻子都被拍扁了,却笑得满脸都是。
吻安被放在床上,抬眸看了他沉着的脸,笑起来,“有点感动!”
他进浴室放水,出来才帮她脱外套,抬眼,“感动什么?”
她笑着,“感动有人主动回来赎罪。”
“不过……”她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转了话音,微蹙柔眉,“实话,我当初也就是小小的用了点力气,谁知道你这么好勾引?还想着你再坚持一次,我就考虑考虑别人。”
收到了他冷森森的视线,吻安脸上的笑意不减,“你不知道郁景庭也在这座城么?”
当初他可是因为郁景庭才对她大发雷霆,提他必定变脸。
不过,这次是她先抿了抿唇,没再说下去,顺势勾上他的脖颈,声音轻下来,“我一直……很想认认真真的跟你道歉。”
男人起不了身,只得双臂撑在她身边,神色不动,意味不明的一句:“已经道过了。”
她知道他为什么是这个表情,还是很认真的看着他,“我当初,是觉得你没了内阁的力量,郁景庭若真对付你,怕你反击不了,带答应了他的条件。”
他俯身,轻吻,沉声:“知道。”
知道么?
她仰着脸,浅笑,“现在就算郁景庭回来,我也不担心了。”
宫池奕抬手抚了抚她的脸,“他没那个心。”
也没那个胆。
也就这一点,让宫池奕对郁景庭颇为放心,跟文字打交道的绅士,虽然有时候很阴,但他并不喜欢政界的尔虞我诈。
郁景庭这个人,但凡不喜欢的,就没人能勉强,所以无论多大的官,找他代理案子都是求着他的态度,否则他一个不喜欢就甩手走人了,走得还很绅士。
吻安笑了笑,“我当初也这么想,可我不敢冒险。”
说罢,又笑了笑,“再说了,他没这个心,却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呢,对不对?”
被有心人利用……这样的字眼让他微微眯起眼,脑子里首先闪现的却是这段时间被案子缠住的于馥儿。
眉峰微蹙了一下,没太大表现,只低眉看了她,沉声温柔:“洗个澡?”
又问:“喝酒前吃饭了么?”
吻安仰眸,勾着他的脖子摇头,“你帮我煮面条?”
男人薄唇微勾,啄了啄她微微承迎过来的柔唇,“好。”
说完话也没立刻放开她,好像等着什么,惹得吻安笑起来,“你这人真难应付!”
他刚刚就意味不明的盯着她,说道歉是道过了,就差说让她来点别的,居然还没忘!
只好扬眉,“考虑考虑奖励一次!”
看他总算安心出了房间,吻安才笑着坐到床头,没有立刻去浴室,而是给晚晚打了个电话过去。
“聿峥是不是回来见你了?”
晚晚声音正疲,一阵折腾之后,她给聿峥煮了点吃的,感觉也刚眯一会儿,所以只“嗯”了一声。
吻安蹙了蹙眉,“你在睡觉?”
倒是听到吻安第二句之后,北云晚醒了不少。
吻安没有直白的问什么结果,光从她说话的语气就能判断不少,倒是晚晚提到了米宝照片的事。
“聿峥说不是他,我就想不出第二个人了。”顿了顿,皱起眉,“北云馥有这个胆么?”
吻安挑眉,“她有这个胆也没这个途径。”
沐老身边的米宝,不是谁都能拍到照片的。
“不会是聿峥蒙你的吧?”她笑着,“他那种人,又狠又多疑,反过来用在你身上不刚好?”
这让北云晚也纠结的没了后文,只道:“可他说不跟我争。”
她笑着,“当然不争,把你变成他的不就好了?”
北云晚一抿唇,聿峥还真就说的跟这个差不多。
吐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等北云晚不经意提到晚上的医闹被误伤时,吻安忽然蹙眉,抿唇思量小片刻,“怎么这么巧?”
晚晚被医闹差点伤了脖子,而她是因为一个交通事故,也被误砸了一下。
不过,车祸的责任人已经死亡,总没人用命做赌注误伤别人的?
北云晚倒是笑起来,“有难同担啊。”
她也就是笑了笑。
但一边洗澡,吻安脑子里也没闲着,想着今晚的事。
回想一遍,倒也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可她放不下心。
洗完澡没吹头发,擦着下楼,正好见宫池奕煮好面端出来。
她笑着迎上去,嗅了嗅:“香!”
男人摘了围裙,站在桌边撑着手臂看她吃,直到她抬头问了句:“你说,于馥儿会不会害怕案子罚太重,从我或者晚晚身上下手?”
他微蹙眉,并没有直接反驳,只薄唇微动:“理由。”
吻安抿了抿唇,“于馥儿出事一般不会找家里人,那就是找晚晚,或者找我,也就等于找了沐家,还找你和聿峥,多省力,像她干的事儿。”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
“你别笑。”吻安严肃的放下筷子,“于馥儿交际广,所以她在娱乐圈混得好是,很大一面就是用人用得省力,我说的有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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