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生子的问题,吻安不免心里难受,也勉强笑了笑,“那就生,东里夫人那么喜欢你,一定也盼着抱孙子!”
当然盼着,早就盼着了,结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动静没有,天天给余歌喝大补汤。
末了,吻安又笑道:“东里那种性格,能这么要求你,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出气。”
余歌只笑了笑,“还能因为什么?我跟他没什么交流,都很忙。”
吻安点了点头,“他要管理家族企业,忙是理所当然的,等过了这几年就会好很多。”
哪知道余歌笑得越是自嘲,“他忙的不是这些,否则你以为我们的婚讯怎么被挖的?”
这话让吻安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听余歌道:“于馥儿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看起来是有意帮她复出,毕竟娱乐圈这一块,他很熟。”
要资源有资源,要钱也毫不吝啬的往外掏。
吻安蹙着眉,在她认知里,东里绝对不是这种人,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于馥儿牵扯不清的,别说帮她复出了。
何况,她如果没记错,于馥儿好像复出的心思并不多,反而以后想转到幕后,毕竟快三十了,这碗饭不可能永远都吃那么香,而且她最近几年都没有作品。
余歌只是笑了笑,“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又道:“我们结了婚这么隐秘的事,外人都不知道,就因为他亲近的小模特不少,没有一个嘴巴严的。”
吻安眉头更紧了,狐疑也越重,得亲近到什么程度,才能把自己结婚的事抖搂出去?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余歌反应过来,看了吻安,“我今天是来劝你的,你可别跟我说那些大道理,我都知道。”
所以余歌平时很少去想这些事,免得给自己招惹不愉快,何况,一年已经过去了,还剩一半,不远了。
吻安却自顾笑了一下。
她倒是觉得,说不定东里找这么些借口,就是为了拖过这一年,再来一年,若真的生了孩子,又哪那么容易说分开就分开?
未几,余歌看了她,“三少的航班还没起飞,你要不要,联系他?”
吻安神情微淡,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正好,之前任务失败的小乔再次请她去用晚餐。
“一起么?”吻安看了余歌。
余歌笑了一下,一起下楼。
玄影从下午就没和她说过话,他其实是懂她的,知道这件事里,她也委屈,这个时候看到他,她除了愧疚就是压力,也就只好不打扰她,只把余歌留下了。
吻安下去的时候,玄影也从书房出来。
她转头,神态很自然,就是笑意不那么轻快,“你也没吃么?”
玄影微勾嘴角,声音低低的,带了温和,“不饿,正好等等你。”
余歌不由得多看了玄影两眼,余光也不可避免的扫到了他那只空荡的袖子,只好礼貌的把视线收了回来。
自顾的叹了口气,这种事要是放在自己身上,余歌恐怕都该闷出病了,这三个人其实谁也没错,谁都委屈。
玄影看起来得到了云厉,可他失去的同样很多。
*
第二天余歌订了机票,吻安本来是要去送的,但玄影有事走不开,云厉又闹脾气,她只能待在家里出不去。
“没关系!”余歌笑着,“反正没多久也要见的,你的电影还得到仓城收尾不是?”
吻安淡笑点头,看着司机把余歌送走。
之后很多天,吻安都是在家里带云厉,其实也没做什么,因为佣人做的比她多。
何况,她总有一天要走的,所以刻意减少和云厉的接触,怕他到时候离不开她。
她一直记着余歌的话,知道宫池奕在那段时间也受了伤昏睡不醒,甚至一个胳膊到现在没恢复知觉,她也想打电话,可每一次拿起电话,最终又放下。
有些事,时间久了也许会淡一些,所以她还是等等吧。
可正当她这么熬着的时候,晚晚却先给她打了电话。
也没有寒暄,没有太久不联系的生疏,北云晚便直接切入主题,“吻安,我其实是有事想求你。”
她听完蹙着眉,“跟我怎么还用这个词呢?”
就她们之间的感情,凡事也上升不到“求”的层面,但是吻安的确听得出晚晚的沉重。
“我听说,聿峥出事之前去找过你?”北云晚接着问。
吻安立刻严肃起来,点头,“嗯,给你送过去的东西,就是他亲手给我的。”
又抿了抿唇,道:“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惹了谁,也不知道这么严重,早知道那天在酒吧我应该多留意的。”
她知道聿峥出事,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这么长时间,晚晚和米宝都在荣京,他不可能不回来,除非真的走不掉,或者……
吻安没有往下想,她光听晚晚现在的说话语气就知道多煎熬。
抿了抿唇,努力一笑,道:“也许,他是不满你当初的脾气,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了,你看我妈,就是奇迹的代表。”
可吻安想,当初聿峥走的时候说的话,好像就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似的,说他若不回来了,晚晚也许会很高兴。
北云晚不可能笑得出来,她现在一个表情都没有,整个人很累很疲惫,撑了一年,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所以你找我是?”吻安想起来,问。
才听晚晚道:“我听说了关于你和玄影、宫池奕的事,知道你跟他现在关系很糟糕,但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顿了顿,北云晚接着道:“连我哥都说,如果想要最短的时间找到聿峥,只有宫池奕办得到。”
说到这里,吻安当然也听得懂了。
“我知道你可能很为难,但吻安,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求你去给宫池奕说说好话,至少我得知道他是死是活。”北云晚说得有些哽咽了。
吻安抿唇,眉头轻轻蹙着,最终也勉强笑着,“我明白的,不为难。”
然后才道:“你其实已经找过宫池奕了吧?”
按照他现在的脾气,和平时的性子,肯定不会直接答应晚晚的,正好间接逼她回去。
北云晚顿了顿,还是“嗯”了一声,“他让我别跟你说来着。”
吻安淡笑,不说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但,宫池奕本身都还没康复,真的能操劳得动这么大一件事?
她担心,到时候因为她求情,又让他有个什么事,她得愧疚多少?
心底微叹,没再去想,只问了晚晚:“你好些了么?”
北云晚沉默了会儿,“就那样吧,总是觉得很累。”
而且她最近总是做梦,总是做梦,梦到的全是聿峥,什么样的都有,甚至还有冷着五官一脸嘲讽看着她,说:“现在你满意了?我永远也不会打搅你了,也不会跟你抢儿子。”
等晚晚说完,吻安轻轻蹙眉,一时间她也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片刻,才开口:“其实,聿峥一直以来不和你提正式在一起的事,也不抢米宝,是为你们母子俩着想,因为他职业特殊。”
就像这一次的事,如果他真的结了婚,认了米宝,总有人能找到蛛丝马迹,哪怕晚晚有沐寒声保护着,也会出事的。
尤其这一年荣京动乱,若不是又宫池奕顶着,沐寒声都自顾不暇。
所以,这就是特殊政治人群的可怕之处。
北云晚无力的笑了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吻安尽可能用着轻快的语调,“所以如果他这次回来了,你不会再给他吃闭门羹了?关于之前的误会,还梗着么?”
说起之前的误会,吻安到现在都没太明白。
也是这一天,晚晚头一次跟她仔细聊了聊。
听完吻安蹙起眉,“你没看错,是他和于馥儿?”
北云晚叹了口气,“哪怕上千的近视,就隔着一扇窗户我还能看错么?”
也因为这样的事,她到现在都没办法听进去其他解释,“眼见为实”已经是很古老的道理了。
吻安抿了抿唇,她其实真不那么认为,聿峥也不是个随便的人,再说了,“你可能不知道吧?于馥儿真正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其实是东里,不是聿峥。”
所以就更不太可能了。
而且,当初玄影事件中,于馥儿危难关头找的是东里,可见她心里偏向哪一边。
再听听余歌的话,说不定于馥儿还对东里有野心?
“你不去找于馥儿问问么?”一件事,三个人,就看她怎么说了。
北云晚却扯了扯嘴角,“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求她给出事情真相了?”
能去和北云馥说话,北云晚宁愿忍着心里的疙瘩原来聿峥,还来得更轻易些。
吻安只好微挑眉,不便不多说。
快挂电话之际,她才宽慰晚晚,“我会尽快过去一趟的,到时候去找宫池奕说说,你放心吧。”
就是可能云厉两岁之前,她都不舍得离开太久,她要想多陪云厉,也只能是这两年。
再长大,他就记事了,吻安不想让他纳闷自己的身世,也不太想让他知道关于身世的太多信息。
等他长大了,成人了,对一切都有了足够的接受能力,也许她会改变主意。
走之前,她特地找了玄影。
“很忙么?”她是给玄影打的电话,因为一早起来他就没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躲着她。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会儿,才低低的道:“还好。”
吻安抿唇,“下午回来,我想跟你谈点事。”
玄影能猜到她要说什么,宫池奕走之后也已经大半月了,事情都清楚了,她肯定是要走的。
他也清楚自己得到的够多了,人不能太贪心,但不是说舍就能舍。
所以晚上他回的有些晚,但吻安还在客厅等着,转头淡笑看了他,顺势给他倒了一杯水。
道:“云厉已经睡了,今天你不用熬夜了!”
玄影略微勾了一下嘴角,笑意不明显,结果她递来的水杯,“这么晚了,明天也能说的。”
她笑了笑,略抿唇看了他,“我已经订好机票了,明天的。”
玄影沉默,抿了一口水,半天才问:“什么时候再过来?”
这个吻安也说不准,只好一笑,“应该不会很久,这次不就回来得很快么?”
这次的确快,快得玄影都不太想让她回来,如果没回来,还能保持原来的状态。
最终玄影没有多说,只道:“我会好好照顾云厉,还有那条狗。”
让她放心。
吻安笑着,“你若不好好照顾,小乔必然要找我告状的,不好也不行!”
谈笑间看似轻快,可玄影那双眼其实一次也没笑过,吻安不敢再劝他,让他找个心仪的女孩之类的话。
一来怕他翻脸,二来,她不适合管他的私事。
吻安去机场时云厉在睡懒觉,她只是在床边坐了会儿,亲了亲他的小手,才离开。
玄影坚持先把她送去机场,她没法拒绝。
机场门口,他一脸极度的认真对着她,“如果回去了他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这让吻安忍不住笑,“他不会,也不敢的。”
她知道玄影这么说,是因为那晚宫池奕把她两条手腕弄得青紫。
*
吻安是直飞仓城,在飞机上又睡了一觉。
抵达时傍晚了,她没跟别人说,自然也没人接她。
现在的她只要穿得低调一些,基本不会引起别人留意,毕竟现在的娱乐圈新出来的明星不少,不再整天盯着她的绯闻了,也过了她在政界乘风破浪的时段。
站在机场口,她在手机软件上叫了车,拎着行李箱在马路边等着。
仓城已经很冷了,她在路边几次跺脚,脚背还是冻得很凉。
车子终于来了,坐上车,她才犹豫着给靳南打电话。
电话接的很快,靳南声音淡淡的,也恭恭敬敬的,“太太。”
吻安一手搓了搓手背,问:“宫池奕在家么?”
靳南略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您回来了?”
她“嗯”了一声,“他在仓城么?”
如果在的话,也就只有香堤岸一个住宅,她直接过去就能见到。
却听靳南道:“三少人还在荣京,不过马上就准备回仓城了,应该也晚不了。”
吻安点头,“那你跟他说一声吧,我在家里等着。”
“好。”
挂了电话,她靠在后座,发现司机很是好奇的往后看了几次,吻安倚着身,也半开玩笑的开口:“师傅您得看路!”
司机被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然后又咳了咳,问:“不好意思,我刚刚听你打电话问宫池奕,你不会就是顾吻安吧?”
吻安倒是觉得有趣了,“怎么了吗?”
听她这么回答,那多半是真的了,司机立刻又看了她,“你不知道吧?仓城现在很多女士都快给你立个蜡像了!”
为什么呢?
司机乐呵呵的笑着,“我这么多年跑车,各种故事都听了个遍,要说呢,还是顾小姐长青,前前后后加起来,汤乔卖力了四五年,居然沦落得这个下场,都说惹谁也不能惹顾小姐!”
所以现在不少女人圈子里的话题都是她顾吻安。
至于政治圈,同样是她和宫池奕。
所以但凡听到关于两个人的名字,人人都很敏感。
吻安笑了笑,只是问:“汤乔复出了么?”
复出?
司机一脸好笑,“她得有那个命呀……敢拿一个不清不楚的种子冒充氏族后代,这种作为,娱乐圈里是活不下去的,再说了,听说毁容很严重。”
当初从楼上跳下来没死也没残,还继续阳台,最后怀胎十月生了个女儿,第二天却发现她被毁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