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是开玩笑,晚晚才忍不住笑了一下,“医生同意你出来么?今晚还要不要回去?”
北云稷点头,“要的,睡前还有一顿药,明天一早也有检查,一会儿医院的人过来接。”
晚晚这才微咬唇,“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北云稷只是依旧温和的笑,“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有你的苦衷或者没法解释的东西,心里无愧就好,没必要在乎外界的声音。”
她略低没,说实话,“也不是完全无愧,虽然这真的是意外,我们都被人设计了,但,他和馥儿的关系的确摆在那儿。”
北云稷略略的挑眉,“可能是我偏爱你的原因吧,我觉得无可厚非,爱情没有对错,何况,馥儿怎么和聿峥在一起你最清楚,不该是她的始终都不是,只能这么说。”
说完转过头,他才蹙起眉,“怎么了?”
她正红着眼看着他,冒冒失失的抱过去,钻进怀里,“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是我亲哥哥?你偏爱我,不爱馥儿的!”
北云稷忍不住笑了,拍了拍她的背,“谁让咱俩共用一对肝?”
又道:“还有,你慢点,别一会儿我散架了,事情就大了。”
晚晚吓一跳,没敢使劲抱了,却笑着,“大不了爸妈过来再揍我一顿,反正他们现在应该睁眼、闭眼都在骂我。”
只有她是罪人,北云家的名声都保住了不是?
看她表面是轻轻松松的,北云稷越是担心的皱眉看着她,“想哭的话趁哥哥在,一会儿可就回医院了!”
晚晚看过去,红着眼笑,“我才不哭!”
男人也睡了,便宜都占尽了,哭什么哭?
“晚晚。”北云稷握了她的手,“你是不是,想找你父母?”
“聿峥跟你说的?”她皱起眉,他怎么就这么能记这件事还这么多嘴?
北云稷微挑眉,“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大事,是我我也想找,谁不想要亲生的父母疼着宠着,如果你是亲生的,今天这件事就不会被骂,说不定利索的替你商量婚事了。”
她笑了笑,“我是被抛弃的孩子,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多受宠才对!”
只是不找,心里就总觉得该做点什么,所以她之前才有了这个念头。
北云稷在她新租的房间里走了走,这地方环境是真好,隐秘也够隐秘,聿峥挺用心的,难怪馥儿找她都找不到,他也就放心了。
“哥。”晚晚抬头,“今天那个新闻是真的么?”
“哪一个?”北云稷看过去。
晚晚微咬唇,才道:“我们家要和聿家订婚,或者已经订了?”
北云稷蹙了蹙眉,也没打算瞒着,“爸妈的确是这个意思,而且已经在准备了,看样子哪怕是倒贴也要把馥儿倒贴过去,但至少得要人家聿家同意不是吗?”
他担心的就是这点,“至少到目前,聿家那边并没有反对的声音。”
*
事实上,聿家并不是没有反对,而是聿夫人向来尊重孩子的意思,聿峥不出现,她也没办法做主啊。
聿深下班回来,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贵妇人,“您给人回复了么?”
聿夫人摇头,“我敢么?”
呵呵,聿深扯了扯嘴角,“您也就对聿峥百依百顺,这么好搁我这儿试试?别逼我相亲了?”
聿夫人白了他一眼,“你是大哥能一样么?”
聿峥摆摆手,老大就是干苦力的!
不过,也道:“既然聿峥都和人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忽然出了这种事,人家还愿意嫁,您这么急着要儿媳,干脆答应不就完了?”
聿夫人皱着眉,“我好歹也是跟你爸谈过恋爱的,聿峥看北云馥有没有爱我知道……要不?”
“什么?”聿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聿夫人出着主意:“你打电话问问北云晚,如果她愿意,我过去见见她,谈谈她和聿峥的事?她脖子里可是挂着聿峥的命呢。”
聿深知道,聿峥的那个子弹壳,当初聿峥不知道从哪回来,一条命差点没了,之后就把那个子弹头留下了,像一个里程碑,那之后聿峥整个人进进出出就跟个幽灵一样。
“为什么我打?”聿深不乐意。
聿夫人想了想,也对,万一北云晚会错意了,或者喜欢上聿深的声音就不好了,毕竟聿深光是一把好声音就迷了不少姑娘。
因为左等右等聿峥不见消息,聿夫人最后决定,还是她给北云打电话,因为北云馥那边想和她见面的想法很迫切,她也不好一次次的推着。
北云晚的号码直接从聿深的国际联合医院资料库调取过来的,不过里边显示她目前是停职状态。
*
晚晚接到一长串陌生号打过来的电话时蹙着眉,半天都没有接。
等她接通之后,两边又都是沉默的,她只得开口:“你好!”
聿夫人以为没接通呢,这一通,她就按照想好的程序,先自报家门:“你好,我是聿峥的母亲……”
光是这几个字,晚晚忽然脑子里“轰”的一下,只觉得是来兴师问罪的,因为她当初纠缠聿峥已经家喻户晓,这一次直接把人给糟蹋了。
果然,只听对面的人下一句就问:“你跟聿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之间……”
“什么都没有!”晚晚抢了一步,很坚定的回答,“只是误会,也是意外,我很抱歉。”
以往,晚晚真的谁也不怕,说话理直气壮,这件事来说她也不觉得理亏,可是莫名就被问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完歉,认了错,一个“对不起!”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聿夫人拿着电话愣了会儿,看向旁边的聿深,“我说错什么了么?”
聿深挑眉,“我又不是女孩,您问我,我怎么知道,让您再生个妹妹您也没动静,否则还能有个问的地儿!”
聿夫人瞪了他一眼,在外边一副成熟稳重、老气横秋总是跟她没大没小!
那现在可怎么办?北云家催得又紧,历来他们就没有回应过,虽然不在同一个城市,但做生意的全世界跑总要遇见,把聿家竖得太高冷也不好,都推了很多次了。
那就见一次,稍微聊聊吧,聿峥若是真的着急,也把他逼回来好了。
那段时间,无论是娱乐圈还是商界内,最受人关注的就是他们两家的联姻。
北云馥因为聿峥和别的女人滚床单而被牵连,眼光差等等,粉丝掉了很多,借助公关,做了努力,稍有好转。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给聿峥的十足洗白,把晚晚往地狱踩的基础上。
因此,北云晚三个字就好像全民公敌,简直恨不得将她标榜成荣京前后三千年最无耻的女人,每天网上都有人在骂她。
晚晚尽量不去看新闻,但是有时候也忍不住,毕竟生活离不开网络。
她也不想去在意,可是总看到,就没办法忽视,逐渐的连做梦都会看到别人骂她的那些不堪言论。
当然,她不是靠别人的目光活着的,她不至于就这么崩溃,只是整个人很压抑,需要发泄又没有出口,因为整天整天的只有她一个人,稷哥哥住院没办法出来。
如果说什么事真的把她压垮了,让她原本觉得被骂也理所当然的心理有所转变,是忽然听说吻安出事的时候。
她给宫池奕打的电话,对方声音一度很沉很暗,“事实就是这样,但你就别回来了,不安全。”
“安全?”晚晚讽刺的笑,“我被安排在这里,过着跟贼一样的日子就是因为你和聿峥说安全!结果呢?他们骂我骂成那个样子还不够,为什么要牵连吻安?”
宫池奕试图安抚她,“这不算是被你牵连……”
“怎么不算?”晚晚柔唇微扯,“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北云馥煽动粉丝的对吗?她为了找到我去威胁你交出吻安?不是她身后的媒体力量,吻安和郁景庭那些莫须有的事怎么会被翻出来?!”
吻安流产了,那可是一条生命!北云馥恨她就罢了,那些看热闹的网民凭什么去害人?
可是就算知道这些,晚晚什么都做不了,只越想越郁闷。
更让她郁闷的是,没过几天,有人晒出了北云家和聿家见面的照片,都在说他们在谈聿峥和北云馥的婚事。
晚晚盯着照片,如果说之前她还对北云馥有所惭愧,想到吻安被牵连流产,她恨得扬手就砸了手机,这是她唯一能发泄的了。
否则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如果再被确认他们的的确确定成了婚事,也许,她真的会疯!
其实她心里有数的,聿家一直高高在上,稷哥哥努力了那么久都从来没能正面打过交道,这一次能见面了,怎么会是小事?
见了面,有些事等于成了一半。
聿峥呢?他自始至终没有给她打过电话,这么久了没露过一面!
想到这里,她又把墙角的手机捡了起来,不再坚持那些所谓的放弃,直接给聿峥打电话。
可是电话好像坏了,根本拨不出来,她烦得抓了抓头发,颓然坐进沙发里。
爱丁堡郊外的黑夜和其他城市没多大区别,寂静、无聊。
聿峥进她房间的时候,依旧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但他依旧轻易的就找到了她的位置,一开灯,目光准确的落在沙发上窝着的女人。
晚晚埋着的脑袋抬起来,眼睛被刺的难受,偏过头,努力的眯起眼看着靠过来的男人。
只看一身漆黑,腿长五尺就知道是谁,但越是知道,她一下子这段时间淤积的情绪都起来了,忽然瞪着他。
聿峥也看着她,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虽然被揉的乱糟糟的,但是一张脸依旧精致小巧,无论怎么看都很诱人。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靠近了,顺势脱掉满身如水夜凉的外套,放在沙发头上,蹲跪在沙发
好以最好的角度看到她的脸。
“嗯?”没听到他回答,他喉结微动,低低的追问,抬手想帮她理顺长发,但是指尖朝着她的脸颊抚过去。
看到她畏凉的皱起柔眉,只好转手抚了抚她脑袋,“不舒服么?”
晚晚越是愤怒,脸上竟然反而笑着,“中华五千年最肮脏的字都用在你身上被骂,你能舒服么?”
男人眉峰拧起,声音柔和,“不喜欢那些话,不听就是了,早说了不必在意。”
呵!她笑着,“吻安流产了,因为我,因为北云馥恨我,所以连我最好的朋友都不放过,对吗?”“谁告诉你的?”聿峥眉峰更是紧了。
晚晚笑得更是张扬,“你是觉得把我藏在这里,就与世隔绝了么?就可以把你的北云馥保护好,不被我知道她的手段了?”
聿峥这才不悦的看着她,“我在保护谁你心里不清楚?”
“我怎么清楚?”她其实很气,很气,尤其知道两家父母见面了,谈他们的婚事。
他却像以前那样,把她藏起来,长久不搭理!
想到这里,晚晚直直的盯着他,“如果我没猜错,这次也和之前一样,你假装动情,把我稳住,然后过去跟家里谈何她的婚事对么?”
“就像当初你在墨尔本陪着你,却骗我在爱丁堡等得像个傻子!”每每想到这些,她都很介怀。
聿峥知道她很激动,很愤怒,一双干净的眸子瞪着他,眼底都是红的。
“晚晚。”他依旧像第一次那样熟稔的喊她昵称,一点都不陌生,目光深浓,“我从来没骗过你。”
在她讽刺的意欲说什么事,聿峥倒是看了她,“我们不会订婚,外界那些传闻我会处理好,你不用烦心。”
后来的几句,他明显是斟酌了好久,才道:“至于我们的关系,如果你愿意,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除了立刻结婚。”
晚晚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看着他。
但是他一直一本正经,很认真的看着她,以至于她慢慢没了嘲讽的笑意,表情淡下去,柔眉蹙起来。
“你每次哄我,都是这副表情吗?”她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