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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不到黄河心不死(1 / 2)

没多久,林府迎来了齐逸峥即位后,下的第一道口谕。

来传旨的内侍口齿伶俐,带着笑容将齐逸峥赐婚,要将礼部尚书幼女许给林旭东当二房的旨意念完后,便向林旭东道喜。

林旭东很沉稳的道了谢,让人给了极丰厚的打赏。

送走内侍后,林太太面如白纸,看着林旭东,咬着唇道:“你的话应验了,果然在皇上心目中,谁都比不过佳禾郡主。”

赐一个贵女给林旭东当二房,在旁人眼里是莫大的荣耀,但明眼人都知道,齐逸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赏赐林旭东,而是为了给杜氏树敌,将杜氏压制下去。

林旭东揉着眉心,心里很烦躁,没有言语。

林旭方开口道:“不管皇上是什么用意,这婚事势在必行。不如大哥上道折子说大嫂不贤,承蒙皇上开恩赐婚,愿意废大嫂为二房,以正室之礼迎娶新人,如何?”

这自然是条不错的计策,且礼部尚书的幼女谢韵出身好,才貌双全,堪为正室。

身为一家之主的林大将军眼前一亮,目露赞许之色,颔首道:“为了杜氏一人,连累我林府遭人嘲笑,我早不耐烦了。旭方这个主意很好,能向皇上表明我们林府其实也对杜氏不满,并没有护着她的意思,如此一来,皇上的怒气必定会小很多。”

杜氏和林旭东的婚事,全是林太太决断的。

林太太跟杜氏的娘亲是手帕交,嫁了人后相继怀孕,来了出指腹为婚,正好一个生女儿,一个生儿子,顺利定了亲。

其后杜家败落,但林家并没有因为这个退婚,一直坚守婚约。

林大将军心境开阔,自然不会因为儿媳娘家境况不好就嫌弃儿媳,所以一直以来,对杜氏还是不错的。

但庆元公主府发生的事儿,早已经传遍满个京城了,令林大将军觉得颜面荡然无存,心底的不满一直在累积着,如今收到这条口谕,只觉得再也无法忍耐了。

但林太太到底舍不得资质绝佳的林诗意,再者,杜氏是她定下来的儿媳,若是照林旭方的意思行事,杜氏固然面上无光,林太太自己也没什么光彩。

心思转了一转,林太太皱眉道:“皇上已经下了旨,何必节外生枝?再者,杜氏给我们生了嫡长孙女,就是念在诗意的份上,也不能对杜氏无情。”

夫妻两人争辩了一番,谁都没法说服谁,不欢而散。

但很快,林太太也改变心意了。

次日早朝时分,办完了正事后,齐逸峥让人宣了尹青云上殿。

在众朝臣惊疑的目光下,尹青云很从容上来了,跪下将自己的折子念了一遍,痛陈血缘比较近,尤其是表亲成婚的弊端,请求皇上下旨,有比较近血缘关系的男女,一律严禁婚嫁。

一时间满殿哗然,人人面面相觑,被这个消息震得头昏眼花,心底茫然又困惑。

待议论声稍歇,礼部尚书谢铭出列,到御阶前道:“尹太医所奏匪夷所思,旁的都不论,表亲成婚乃是千百年来约定成俗的规矩,单凭你一番话,竟就想扭转不成?”

昨儿个自然也有内侍到尚书府传了口谕,当即将谢铭气个半死。

他指望女儿谢韵进宫当宫妃,给自己挣脸面,这才没有将女儿聘出去。

哪里想得到一道口谕下来,寄予厚望的女儿,竟然成了林旭东的二房。

虽然当宫妃也是做妾,但伺候齐逸峥,跟伺候林旭东如何能相提并论?

虽然有满腹的怨言,但旨意下了,成了定局,谢铭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因为女儿的婚事,谢铭心里很烦躁,又见尹青云一介太医却进了金殿,一心觉得不伦不类,这才出了头。

尹青云自然是有备而来的,淡淡笑道:“下官这番说辞有理有据,尚书大人若是不认同的话,只管派人出去调查,看一看下官是否有胡乱捏造之举。”

谢铭见他从容自若,哼道:“调查倒不必,但这千百年来定下的规矩,竟要因为你破了不成?凭什么?”

尹青云目光锐利,声音也带着机锋:“凭铁一般的事实证明,血缘近的夫妻,生下有问题的孩子比寻常夫妻高,这一点,难道不够吗?还是尚书大人觉得世间残疾儿、痴呆儿,甚至早夭儿多多益善?”

谢铭忙道:“你别胡说八道,老臣对大燕对皇上一片忠心天地可鉴,生平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尹青云冷笑道:“如果你真忠心的话,你就不该跳出来跟下官辩。下官这折子若是施行,受益的会是万千臣民。”说着便看着谢铭,一副“你若再辩解,你就不是忠臣的模样”。

谢铭气得半死,但人家摆事实讲道理,一番话滴水不漏,倒是不好辩驳。

再者,尹青云的医术出神入化,不但继承了尹家绝学,更是女子医馆的创始人,近来更是学会了缝合术,救人无数,声誉甚高,却是不好跟他闹翻。

山水有相逢,这个世上,大夫是最不能得罪的人物,要不然一旦生了病,该束手无策了。

但要他让步,他却是不情愿的。

谢铭目光一闪,便将目光投向廉亲王齐越,似笑非笑的道:“此事王爷意下如何?”

廉亲王齐越,正是齐逸峥的堂叔。

齐越年少时,娶了自己的表妹为妻,夫妻感情甚笃,但王妃生下的三个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尤其最小的那一个,竟是个痴呆儿。

为了小儿子,廉亲王夫妇不知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

谢铭将齐越扯进来,正是因为齐越与王妃是表亲结合,料想齐越为了面子,必定会跟尹青云撕。

身为老谋深算的臣子,坐山观虎斗自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

齐越在听到尹青云的新颖理论后,早就呆住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不通自己跟王妃身体好好的,生下的孩子却有问题。

如今却是晓得了,原来表亲根本就不适合成亲。

正心情激荡,不成想谢铭竟会出声唤他,将战火引到他身上来。

廉亲王愣了一下,才看向尹青云道:“尹太医,你的人品,我一向是敬服的。你这道折子,我也万分相信。我自己便是表亲成婚,内中苦楚无法言喻。如今得知表亲成婚的弊端,待会儿我回家后立刻定一条家规,以后家中晚辈再娶亲,一概要照尹太医的意思办。”

皇上在跟前,他自然不好自称“本王”,便直接用了“我”。

而他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其一是因为他眼明心亮,知道齐逸峥是站在尹青云这边的,很认同尹青云的建议。

别的都不论,齐逸峥肯让尹青云上殿,已经说明了一切。

其二,家有残疾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廉亲王深受其害,心怀倒也有几分慈悲,不愿其他夫妻也尝这样的苦楚。

其三,他娶了表妹是事实,但那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做的害处。

不知者不罪,廉亲王性子又直,根本没有谢铭那么多弯弯钩钩。

在他看来,这跟面子根本扯不上干系。

谢铭哪里料到廉亲王竟不按常理出牌,登时惊得面色都变了。

这时,高祈瑞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漫不经心,似乎又带着几分讽刺:“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什么非要在亲戚中找儿媳、女婿?难道只有自家亲戚是香的,旁人都是臭的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燕疆土广阔,可着劲儿挑,难道就找不出一个亲家吗?”

齐逸峥即位后,最先提拔的便是高祈瑞和蒋毓。

蒋毓毫无例外,当上了兵部侍郎。

至于高祈瑞,因为嘴巴挺毒的,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做了言官,负责监察朝廷、诸侯官吏。

高祈瑞事先就知道尹青云折子的内容,明白齐逸峥必定会允尹青云所奏,加上尹青云确实言之有理,高祈瑞自是要出来表态的。

众人听得都是一愣,却无言反驳。

齐逸峥淡淡道:“话糙理不糙,高爱卿所言甚是。血缘近的男女成婚,为的是亲上加亲,但这么做的后果,却是祸及子孙后代,实在不可取。”

唤过尹青云,露出赞赏的神色,接着道:“爱卿虽然是一介太医,但忠君爱国之心,却不比殿上任何臣子少。爱卿这折子有理有据,朕甚欣赏,准卿所奏。”

他顿了一下,又道:“正好太医院院首年纪老迈,屡次要辞官,为了奖赏爱卿的功劳,升卿为太医院院首。”

三十岁的院首,可谓开了先例。

尹青云忙跪下推辞,齐逸峥却道:“除卿之外,无人能担此重任。”

尹青云这才谢了恩,虽然神色镇定,但眉眼还是情不自禁舒展开来。

齐逸峥的目光在众臣身上一转,在谢铭身上停留了一下,才望向廉亲王,声音甚是温和:“堂叔不因私事而忘公,朕甚欣慰,稍后朕会拟旨意厚赏。”

廉亲王眼前一亮,忙躬身谢恩,心底很庆幸自己没有站错队。

他身为王爷,什么样的赏赐没见过?但有了齐逸峥这番话,不止面子上光彩,以后旁人也不敢拿他娶了表妹说笑的。

齐逸峥安抚了廉亲王,这才站起身来,俊朗的脸上现出决然的神色,一字字的道:“但凡规矩都是人定的,自然也是能改变的。以前都罢了,如今既然发现血缘近之人成婚是陋习,理所当然该做出改变。为了天下苍生大计,朕决议,这条陋习,由朕来终结。已经成婚的就算了,但即日起,不允许血缘近的男女成婚,一经发现,必定追究其父母的责任。”

他顿了一下,又冷冷加了一句:“即便已经订婚的,也必须退亲。若有敢违逆者,朕绝不放过!”

最后一句话,他陡然加重了语气。

众臣噤若寒蝉,都垂眸肃然而立。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虽然齐逸峥即位的时间很短,但众臣绝不敢因此轻视他,相反,因为齐逸峥性子果决,有乾纲独断的能力和心肠,一旦下定了决心,没有人敢当成耳边风。

如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再无反对的声音。

经此一事,尹青云不止以医术高超闻名天下,欣赏他的人,还给他贯了一个“大义太医”的称号。

大燕史载,昌武元年,太医院尹青云上奏,痛陈近亲成婚的弊端,请求昌顺帝下旨,严禁近亲成婚。昌顺帝乾纲独断,允尹青云所奏,并将之提拔为太医院院首。

短期之内,这条新政看不出什么效果,但十几年二十几年后,有人做了统计,惊讶的发现,大燕新出生的臣民,有问题的少了一半左右,与尹青云的论断不谋而合。

史书上对尹青云的赞誉很高,都说他不止有医术,心思敏锐善于发现,人品见识更是少有人能及。

早朝时的消息,很快就扩散开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林府,林太太闻听此言,登时呆若木鸡,手里的茶杯“咚”的一声,坠在了地上。

比起她,杜氏更是急得要发狂了。

杜氏虽然被禁足了,但到底是少夫人,又在林府经营了几年,耳目还是有几个的,自然将大小事务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得知齐逸峥给林旭东赐了二房,杜氏自是又恼又怒,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尽了。

之前她就觉得承受不住打击,哪里料得到,更大的打击还在后头等着呢。

齐逸峥下旨不允许近亲成婚,那么,今后诗意有什么前程可言?齐崇光还能搭得上吗?

杜氏一颗心如被油煎,难受得不得了。

等理清思绪,她唤过贴身丫鬟春喜,交代了一番话。

春喜恭敬听了,便去了林太太的院子,说有要事求见。

林太太倒是跟杜氏想到一块儿去了,心情烦闷,本不想见,但又怕真的是要事,权衡了一下,便让春喜进来了。

请完安,春喜便道:“少夫人得知皇上今儿个下了条新旨意,心里很疑惑,一直在说无缘无故的,尹姑爷怎么突然想到这上头了?这内中说不定有什么蹊跷。少夫人想请太太出面,将尹姑爷请来问一下。”

林太太一听,倒也是个主意,便点头应了下来。

到了次日,尹青云携着林梦瑶,夫妻双双进了林府的门。

尹青云才刚升为院首,自是春风得意,唇角含笑,令林太太越发气闷了。

闲话一番后,林太太便直接看着尹青云,问他为什么会注意到近亲成婚会不利于子嗣。

尹青云乃至诚君子,再者,也有想为千柔扬名的意思。

杜氏跟千柔闹腾了一场的事儿,尹青云自是知道的,但据林梦瑶所言,林府跟千柔关系一直还是挺不错的,尹青云便觉得,存了歪心的只有杜氏一人,旁人都还是好的。

再者,他们夫妻并不知道林太太和杜氏的打算。

林太太和杜氏虽然一心盼着能将诗意和齐崇光凑成一对,但到底彼此年纪还小,自是不好到处嚷开了。故而言语中,尹青云据实道来,并没有半点忌讳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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