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瞅着邱氏往她这边凑,两眼朝天一翻,很不客气地对着邱氏道,“大嫂,少费些唾沫星子了,俺可不吃你那一套,别想动什么歪脑筋来拉俺下水,俺在你手头上吃的亏都赶上俺吃的盐多哩。”
邱氏一张笑脸立马僵硬了下来,这个刘氏,真是给脸不要脸,当家的还说要把分到的东西贴给二房,呸,就刘氏这德性,那些东西情愿给叫花子也甭给她,上不了台面的玩意,没有一点大局观念和远见,只会看重眼前,不识抬举。
“二弟妹,爹是铁了心要分家,老二也是不同意的,你怎么看?平时二房你也能当半个家,这关键的时候,弟妹可要把分寸拿捏好了。”邱氏咬了一下贝齿,还是忍着那口气,强颜欢笑地对着刘氏说道。
“大嫂,这话是咋说的!我们二房,向来是俺男人当家做主的,什么时候俺这个妇道人家掺和过,你可别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把一些有的没的往俺身上扣,俺到时候又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再说了,我家夏根这会子却是还没有明确表态呢,他平日里最是孝顺,想必还是会遵从爹的意思行事的。不像某些人口口声声的把个孝顺挂在嘴边上,却惯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假面孔。”刘氏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继续下了邱氏的脸面。
邱氏这会真是气的不行,要不是眼角的余光瞅见杨春根对着她不停地使眼色,她真想当即跟刘氏翻脸,这个家若是分了,她还能更舒心些。
邱氏这点子小动作,到底却是没有瞒得过老爷子的眼睛,随即扫了杨春根一眼,看到他们夫妻两人私底下的这一番你来我往的神色交流,心里自当是存了一股子火气的,大房的行事做派,他深表忧虑,心不正,就算他日真有那飞黄腾达的命,得以为官也是祸害一方,唉,未免将来连累兄弟子侄,这个家分了才是王道,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老大,把你媳妇领回位置上去,爹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你是怕分家影响你的声誉,怕别人说你不孝,影响你的前程,但你放心,爹请来族里的长辈,为的就是这一点,这个家,是爹主动要分的,将来有什么不好的说辞,也落不到你的身上,你大可放心,有了这些白纸黑字,你大可身正不怕影斜,不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把柄。”
杨老爷子看向杨春根,最后声明了一次他的决定。
老爷子的话足够的直白了,三言两语的就将他的心思明晃晃的说了出来,杨春根登时低下头,闷声不响了。
但老爷子的嗓音还是缓缓贯入在座的人耳中,“这些年,我一直在省城忙活着,对你们也是疏于管教,为父的没有尽到当爹的责任,说句实在话,爹心里是有愧的,但爹也无奈,一大家子,这么多张嘴要吃饭,爹丢不开那管事的饭碗。
好在老大熬出了一些名堂来,帮爹也分担了不少生计,爹心里念着老大的好,但这手心手背的都是肉,爹会一碗水端平,谁也不偏袒。”
说到这里,杨老爷子稍微停顿了一下,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在众人面上掠了一圈,继续说到,“这十来年,大家伙都起早贪黑的,啥活也没少干,一样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谁也不亏待。”
“咱老杨家也不是那富户乡绅的,家底子都明白白的摆在了眼前,这分家的头一茬,就是房子的问题,我已是想过了,这老院子就不分给你们了,爹就留着给自己个养老住了。
既是要分家,就分的干脆一点,你们兄弟三个,我一人补贴五两银子,你们自行去村里寻那宅基地起个新房子也好,或是找那闲置的空屋子买上两间也行。”
话一落,大家伙皆抬起头看了眼杨老爷子,眼里或多或少的都带了些惊讶的神色,亦有那心里惯是装着些小算计的,这会子已是算计开了。
老爷子将诸位的面色表现,皆收眼底,却只是沉着脸,没有吭声,只等着大伙的反应来。
首先发声的,是刘氏,“五两银子?爹,这点子银子到哪儿去建房子啊?这不是把俺们当叫花子给打发了吗?”
显然,她是嫌老爷子给的少了,杨青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对于刘氏的率先发言,她也是一点都没感到意外的,毕竟这娘们算是老杨家里头一个沉不住气的主了。
又暗地里偷着看了眼老爷子的面色,这会子,听到刘氏的话语,却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皱了皱眉眼,表达了对刘氏站出来当出头鸟的行为相当地不满。
但老爷子为人一向阔达,怎么会突然玩这么一出?五两银子?这不是存心要闹个鸡飞狗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