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云默然无语半晌:“若是如此,这明婉就别留了吧!”
其实爷也早就知道明婉留不得。可是能让她去哪儿呢?赶回去就是逼死她。让她留在如玉轩就跟赶她走差不多。虽然她不会自杀,可爷会觉得不太对得住这么个忠心耿耿又聪明秀丽的小姑娘。
可爷在这时空的地盘,除了摆在明面上的如玉轩,就是鬼城了……
回到侯府,明阳侯和桃清霜手挽手下车,惊呆了大门前跪迎的阖府上下人等。爷却一眼看过去便一挑眉。怎么明阳侯紧握着桃清霜的手,满足的笑容中含着无奈,而那本该眼泪中含着欢喜的二货妞,一双红得兔子一样的眼睛里却满是后悔和悲伤?
难道说爷闪人了以后,两人又出了什么爷不知道的岔子?
一进府门,桃清霜便下令:“把我的偏院以后就留给桃家以后来亲眷住宿,现在就把我的东西都搬到主院侯爷那里去!”
明阳侯苦笑地握了握老婆的手:“霜儿……”
桃清霜红着眼睛狠狠地瞪过去:“我说搬就搬!”
明阳侯宠溺地一声轻叹:“是!都听夫人的。”
桃清霜跟着靳竹涛回正院儿去了。我跟桃老六等人回到偏院。随之,侯府的下人们就过来了,禀告了我们一声,就开始急急忙忙搬着桃清霜的屋子。桃老六一把拽了我去他屋里:“老九,看出来没有?你说,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姐夫怎么好像有什么苦衷不想让二姐住过去似地?”
我白了他一眼,我哪儿知道怎么了?
桃清霜下了死令,当天天黑前,所有东西都搬过去了。我们以为那边肯定也要归置归置,今晚这么就早些关门睡觉。谁知晚饭刚撤下去,桃清霜就独自一个人提着灯笼悄悄上门了。
一进门看到桃老六也在,她愣了愣,皱眉道:“山儿,怎么还不去睡!”
桃清山闻言顿时脸色不好看,孩子似的一脸委屈,噌地站了起来:“二姐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我们住在这里,你就每天晚上过来九弟这边,晚上悄悄来,早上悄悄走。那时候结儿在九弟这儿,我知道你是为了结儿,弟弟我就装不知道!可是今天结儿可是跟着你们夫妻两个去了正院了!你一进门就说这话,你让我怎么想?”
我眼一翻,端了一盘冬枣盘腿坐榻上嘎嘣嚼去了。这两个一根筋的姐弟俩吵架就这样,看似说的是爷,其实跟爷有什么关系?
桃二妞被桃老六说的一下子就火了,手里灯笼往地上一掼,那火苗呼地升起来,真真映照了她那张怒火填膺的俏脸:“你要怎么想?你能怎么想?我管你怎么想!”
桃清山顿时委屈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盯着他姐,气得声儿都颤了:“姐!我是你弟!我是你亲弟弟!我知道九弟有胆量、有能耐、敢为人所不能为。可是山儿这些年为了想要保护姐姐,也是学了本事的,也是为了姐姐可以豁出去一切的!可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宁肯把你的秘密告诉这辈子头一回见面的九弟,也不肯告诉我?结儿的身世你就这样,这一次还这样!”
“难道九弟能看出来的东西山儿我看不出来吗?难道山儿对姐姐的心疼还比不上刚刚回家的九弟吗?大哥这样,你也这样!我为什么这时候还赖在九弟这儿不走?我就是要看看,山儿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这次你有了心事,是不是还是只愿意告诉九弟,不告诉我!”
桃清山垂下头,一滴眼泪顺着下巴落在地上:“姐,我真的宁愿你今晚根本不过来,也不想你来了,直接走进九弟的屋里,还一开口就赶我走!”
地上的灯笼烧尽了,熄灭了。桃清霜一屁股坐倒在桌边,一手捂着头,胳膊微微发颤。过了好一会儿,才自嘲地道:“九弟把我当年做的事都告诉你了?”
桃清山抽了抽鼻子,抹了把脸坐到了她对面去:“也没告诉多少,就三句话。他说结儿是姐夫的亲生儿子,是你当年和金无伤的孩子,说姐夫就是当年的那个金无伤。”
桃清霜明显松了口气,暗暗地瞪了我一眼。我回了她一个大白眼,继续吃我的冬枣。满屋子就我喀嚓喀嚓咬脆枣的声音特别鲜亮。
桃清霜大略解释了一下靳竹涛和他大哥共用金无伤这个身份的关系,就算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了。当着亲弟弟的面,最二最疯狂的那段自然是掠过不提。但桃清山已经是满足了,总算觉得他姐又把他当亲弟弟了。
“姐,那你和姐夫误会冰释、破镜重圆应该是好事啊。可从昨天你们一下山我一直就看你们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桃清霜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我莫名其妙地瞪回去。桃清霜便低了头,犹犹豫豫地说:“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我看九弟仿佛懂些药理,连那府医都自愧弗如的,便想来问问……你姐夫年轻时候曾经……曾经遭人陷害,虚损过身子,又没有及时调理,以至于落下了一些病根……想问问他,这种情况他是否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