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又转了首饰铺子,胭脂铺子,问的问题都和之前一般无二。
曦辞心里奇怪,在白朝生将她送回屋子的路上,忍不住问道:“你问我这些干什么?”
白朝生道:“成亲的时候用。”
曦辞一呆:“成亲?”
虽然之前在望城的时候,白朝生也说过,但是曦辞也不过认为是一时冲动之下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在意。
曦辞看了看白朝生的眼,知道这个人根本没有说笑,她的心里五味杂陈,然后笑道:“朝生君,这样不好。”
她乱七八糟的找着借口:“我爹娘那边还没有商议好。”
白朝生道:“我在回泾阳的路上已经修书一封送到了魏国,昨天晚上你的父亲刚刚来信,已经答应了。”
曦辞道:“可是,可是相处的时间还不够。”
白朝生道:“你不是已经倾慕我很久了吗?”
曦辞:……
曦辞继续垂死挣扎,然后道:“可是,可是……”
实在想不出来理由了,她低头问道:“多久?”
白朝生道:“一个月。”
曦辞瞬间惊讶了:“这,这么快?”
白朝生看着她,道:“不快。”
他看着她,一双眼眸剔透闪光,有种逼人的亮:“如果你愿意,三天之后都可以。”
因为,已经太久了。
曦辞被那眼光逼得往后一退,那眼眸中的光亮,带着一种让她心惊胆颤的力量,仿佛是冰下掩埋的一抔火,一旦破冰而出,就是要烧毁一切的力量。
——
接下来的日子,曦辞除了在吃饭的时候见过白朝生,便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似乎在忙着什么,但是一旦曦辞想要去上街看看的时候,白朝生总是不知道从哪里站出来,要带她出去。
如此几次下来,曦辞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样子。
然而每天晚上,白朝生又会躺在她的身边,替她输送那股温凉的内息。
曦辞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假装睡着,然后等他来,到了最后,也实在撑不住,早早的便睡着了。
有时候她会做梦,梦见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皇宫里的树木很高,她总是带着阿珩去爬树,阿珩身子弱,看着高大的树木便怯怯的看着她,曦辞便坐在那树枝上对着他伸出手:“阿珩,相信姐姐,来,上来,将手给姐姐。”阿珩便伸出瘦弱的手给她,于是他便将手递给她,于是她便带着阿珩在高高大大的树爬,那棵树的树叶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两个人藏在那里,整个皇宫的人都急的在找他们,阿珩看着快要急哭的内侍,不忍心的看着她。爬呀爬呀,息珩一不小心从树上坠落下去,她一伸手,却根本连他的手都抓不住,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下去。
她猛地睁开眼,天亮了。
曦辞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惴惴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
白夫人已经在准备亲事了,那些衣服和首饰的款式流水一般的摆上来供她选择,都和她那日和白朝生一起去挑选的相似。
不管多晚,除了白夫人每晚为她准备的炖鸡汤而外,不管多晚,只要她还没有睡觉,白朝生都会替她带点外面的小吃,有时候还会有一点酒。
这让曦辞的心里感觉到微微的怪异,但是又有更多的不安。
那种细致的温柔,即使不说,曦辞也能感受到,有时候晚上悄悄的睁开眼,她都去看白朝生睡着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那如冰雪一样的脸上都带着细微的困倦,眼睑上有着一圈淡淡的疲倦青色。
只是,这份属于白朝生的温柔和关怀越细致,曦辞的心里便越不安。
他的这些关怀,是对顾西辞,而不是对她的。
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是他不喜的“曦辞”会怎么想?占据了一个人的驱壳,难道为了那些温暖,便要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吗?便是能够瞒一个月,一年,那么十年呢?一辈子呢?
当欺骗越久,那么真相被解开的时候便显得越发的鲜血淋漓。
曦辞不想这样做。
但是在感受到这份她曾经遥不可及的柔情之后,她想要松手便显得愈发的艰难。
她是那样的喜欢他,喜欢到愿意将自己最柔弱和最卑微的一面坦诚在他的面前,喜欢到只需要远远的看着他便可以过那么多年,喜欢到,在自己的真实和温柔之间,甚至想要丢掉自己作为曦辞的真实,只为了抓住那点温柔。
若是之前在海上的时候她还能孤注一掷的将自己的身份说出,但是现在,她太过贪恋这样的感觉,越发不敢说出来。
但是曦辞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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