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本来是直奔江都而去的,于路上听闻此间广陵王在赈济灾民,开设粥厂,下官就斗胆来此处求见广陵王。苍天怜我历阳两万生民,下官才到广陵就让下官见到广陵王了……”
“还请广陵王代我等历阳上下两万生民将此血书上奏朝廷。”
说着说着,卢季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甚至跪了下来,双手捧着那块用血写字的破布,颤抖的朝姜或行了一个跪拜礼。
“来人,快去拿些水食过来,另外去找个医正过来。”
隐隐觉得这封血书里有重要的事情,姜或一个利索跳下了马车,直接从卢季的手中取过了血书,然后大声喊让身边的卫士去拿吃食。
刚才禀告的卫士连忙退下去,而那个游缴似乎在完成了汤县令的嘱托后,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坚持,就这样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一旁的秦上缺见状赶紧上去拍了拍卢季的后背,发现卢季没有任何回应,以为是饿晕了,连忙扶正他躺下来,然后上前探了探脖子,而此时的卢季已经没有了任何心跳。
“王……上……”秦上缺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说话也哽咽了起来,“卢游缴死……了……!”
“嗯?!”姜或此时刚打开血书还没看呢,就听到了卢季的死讯,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先收起血书,上前查看了卢季一番,发现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后,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我大夏的忠臣啊,秦卿,去叫几个人找块地把他厚葬了吧!”姜或连连叹气,吩咐道。
“喏……”秦上缺领命退下去叫人了。
此时姜或心里五味陈杂,再次打开了血书,一字一句慢慢的看了起来。
“月前九江大水,历阳全县遭灾。臣与县民共两万五千三百余人,一路辗转秣陵,过湖熟,至于句容,求救于此。孰知句容令以吴王无令拒以施赈。臣民无奈,于句容外用尽口粮,食树皮、野草,及至无有可食,方得吾皇下令郡国共赴九江之难。孰料,朝廷明令尚在,吴王仍挟以臣与县民脱九江郡籍,入吴永世为奴,方肯拨粮施救。因久无可食之粮,县民死伤之余不足两万,臣无他法,只能扯袍为布,伸指为笔,以血为墨,昧死上奏吾皇。写完此,臣便率这两万县民入吴为奴,只因不认坐视县民身死他乡。臣,历阳令吴起潜,臣,历阳尉石昉,联袂昧死上奏。”
“可恶!这个吴王姜择何其可恶也!”看完了血书上的内容,姜或气得一拳打在了车驾之上,惊得车驾之前的马匹惊叫连连。幸得车夫还在车驾之上,才没有出事。
“你,骑马去西门外找王宫少府楚羽,就说孤王有令,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指着身边一个卫士,姜或派他去找楚羽。心中不禁在暗度楚羽的分析没错,吴王这般行径,已经完全是在无视朝廷,更不拿九江郡民的性命当回事。
看来这个吴王姜择,问题很严重啊!
只是可惜了眼前这个忠义的历阳游缴,为了完成历阳令吴起潜的嘱托,拼着一股执着本来只要到江都就可以了,却仍然坚持到广陵见自己,等见到了自己时已经油尽灯枯,落了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还有那历阳令和历阳尉,为了不让治下百姓活活饿死,写了一封血书上陈吴王种种,最后不得已接受了吴王的要求,其忠亦可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