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破了云,落到了这冰、霜、水混合的湖面上,反射出了波光粼粼的一片。若是不远处的小山还在,那么从那里俯瞰下来,这就是一湖的珠宝。
大地还是冷的,如冬日的铁一般冷,禁锢着跳动的光,让小湖能够接收的热量极少。冰、霜向着水转化的速度也就格外的慢。
哒,哒,哒……
踉跄的步子在湖面上乱踩,压实了冰霜、溅起了水花,有着鲜红的血滴落,有着焦黑的土飞过,混在了一起,变成了很难看的颜色。
王石在追,戏子在逃;戏子在追,王石在逃。
两个人的距离始终都在三步之内,就好像两个人间绑了根三步长的竹竿一样。兜兜转转,谁都无法逃出去,谁也无法真正追上谁。
噗——咔!
妖刀斩落,破开水面,斩到了下面的冰霜中。
一蓬水混着无数的冰霜溅起,扬了戏子一身,然而他还是侥幸躲过了这一刀,只是当他后撤一步,脚落在了坑洞之中,身子失衡,直接跌倒在了水泊中。
王石前踏一步,短暂时间内积累出来的灵力全部汇聚到了手中,再度将妖刀唤醒。
燕归十三刀!
漆黑的刀光小的可怜,就好像是人的一根头发而已,不过刀光依旧黑的纯粹,足够轻易地切割开人的身体。
气形时!
戏子的身体上迅速地弥漫出来稀薄的白之气,变得虚幻缥缈了起来,便妖刀只是斩过了一团雾气。“气形时”便是白之气虚化灵术的名字。
然而王石猛然停手,凭借着自身的重量压下了妖刀,刺入到了冰霜之中,牢牢地卡住。
妖刀停留在戏子身体虚化的地方,没有离开。
虚化身体终究会结束,而王石的妖刀却没有离开,也就是说当戏子身体回到原样时,还是被这一刀刺中了。不过戏子终究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身躯,移动了要害,不至于被一刀刺死。
戏子在战斗上的判断力不过是比王石弱一线而已,他迅速地做出了反应,手中已经变长的长钎刺了出去。
王石确实是刺中了戏子,可是现在的他也没法子动了。所以当戏子将长钎刺入到他的右肩的时候,他也躲不开。
右肩膀被刺入了长钎,那股诡异的黑之气立刻入侵,开始掠夺王石丁点的灵力。此时鸿毛的力量都会改变结局,更不用说戏子这诡异的招式,王石必须要立刻脱离才可以。
王石鼓起全身的力量,猛然一拔刀,然而他全身的重量砸在了上面,妖刀已经完全卡在了冰霜之中,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拔出来。
间不容发之际,王石只能放弃了妖刀,猛然一起身,反手拔出了长钎。然而右肩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的身体一晃,他随即也跌倒在了冰水之中。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双方都没有太多的灵力去催动手中的兵器,妖刀厌杀的作用已经不再是那么明显了。不过这还是王石第一次手中没了妖刀。
戏子发出了一声吼声,将插在胸膛的妖刀给拔了出来。要不是王石先前一拔晃动了妖刀,戏子有可能永远地被钉在这里。
或许先前王石再努力一下,就有可能拔出妖刀,又夺走长钎,到时候就拥有了绝对的优势;或者他当时直接选择后退,那么戏子也将会一直钉在这里,王石依旧会赢。然而战斗中强弱的转化,永远是无法预料的。
两人各自在冰水中挣扎了一段时间,然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只不过此时的彼此已经交换了兵器。
两人的目光都不会变,死死地盯着对方。
王石要活下去,就需要杀死戏子,更何况他本来就要杀死对方;戏子的死局被彻底破开,他还想要留下王石,就只能用武力,逼迫对方留下来,最起码也要保证自己不被杀死。
就好像是荒原上的两匹势均力敌饿狼,唯有将对方吃了才有可能继续活下去。
拼上所有的力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两人都爆发出了嘶吼声。脖颈跟脸上的青筋暴起,王石跟戏子同时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砰!
长钎跟妖刀在空中划出了两道弧线,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去,最后插在了一侧的冰霜之中。
王石握紧了拳头,一拳击在戏子那黑铁般的面具上;戏子也击出了一拳,同样击在了王石的脸上。
两滩血水撒落,积聚在湖水中,因为无数冰碴,没有立刻消散开来。
王石跟戏子各自倒退了三步,骨头都承受不住血肉的重量,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弯去,然而他们都抬着头,死死地盯着对方。
双方的身上都是一片血迹、翻卷的筋肉、露出的白骨,呼吸都已经相当的急促,目光却依旧不会变。
四周天地的灵气早已经被抽空,想要等着其余的灵气慢慢游动过来怕是要等到天黑了,两个人只能凭借着这具身体来战斗。
不管是戏子刚刚凝聚出来的黑白气,还是王石刚刚提炼出来的血气,都会在同一时间拼兑掉。
两个人的差距本就不是太大,而王石原先受的伤也比戏子重太多,更何况他还有着极为严重的寒病。虽说先前突然出手,打了戏子一个猝不及防,但是现在依旧是势均力敌而已。再加上两人都太了解对方了,几乎所有的招式都是对等的。
照这样再打下去,两个人怕是都会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