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小沙弥摆上了最好的清茶。
苦禅没有太啰嗦地寒暄,问道:“想必施主是不知道大风歌到底是谁了。”
“愿闻其详。”王石放下了茶,表示自己在认真地听。
“施主可知我禅宗内部制?”苦禅顿了顿,看着王石的神情,判定对方并不知情,便继续说道:“禅宗共有九山十八寺,以五祖为尊,其下是一百零八宗,镇守我九山,再者便是三百六十净贤,分部于十八寺及天下间,老僧便是其中一净贤。”
王石略有吃惊,他之前对中域的实力有所估计,却没有想到这三大宗的实力如此庞大。
苦禅不过是三百六十净贤之一,也就说禅宗内至少有三百六十位人仙境巅峰的强者!那么一百零八宗呢?还有那传说中的五祖呢?
由此再推论下去,难以想象最为强大的阴阳门到底是何种样子。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与之为敌。
苦禅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口中的大风歌,是我禅宗第六祖。”
前面的吃惊还没有完全消化,王石便再吃了一惊,任由他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有想到大风歌会是这样的身份。
“可惜我禅宗六祖违反教义诋毁五祖,自立山门,反了我禅宗,如今正在天下间游走。五祖也当他是年幼顽劣,不予处置,但令我宗门弟子,若见到六祖,立刻将其带回山门。”
王石现在也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说道:“于是你们也在找他。而他知道你们要找他,便故意引一些人来找你们麻烦,好让你们也不痛快些。”
苦禅点了点头,说道:“施主聪慧过人。你我皆是被六祖利用,才导致今日这场误会。”
这场误会断然不是故意设计王石的,怕是大风歌在天下间广撒网,瞧见一个值得下注的人便下一注,诱使这些人去找十八寺,两者一见必然大打出手。可以料想禅宗各地的寺庙宗门最近这些年月都没有安宁过了。
王石心中略有失望,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白费了功夫,还是不知道那游历天下的大风歌在何处,也就无从得知他想要的消息。
苦禅看了王石一眼,说道:“施主年轻有为,如此年轻刀法便臻至化境,突破人仙境更是指日可待,果真是后生可畏!若是施主非找我六祖不可,不妨暂且留下,待到各地寺一有消息,老僧便告知施主。要不这茫茫天下,仅凭施主一人,又何处寻六祖呢?”
不论是宁一还是二丫,王石知道的消息都太过稀少,他已经问过太多的人,知道唯有靠大风歌才有可能找到线索。
如今却找不到大风歌的半点线索,下一步又该如何呢?仅靠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找到大风歌?
苦禅想要留下王石却是另有一番想法,他熟知中域各大势力极其功法,可眼前这人的刀法他却看不明白,以致于他最强的一剑都落败,这着实让他大吃了一惊。
身为净贤之一,苦禅知道自己算不上中域顶尖强者,可他最强的一剑也强过大多人仙境,足够证明眼前这年轻人刀法之强,竟然都可弥补境界上的差距。
如果眼前这人能够加入禅宗,那么未来成就至少也可成为一宗。只要将这年轻人往九山一放,那一群老秃驴保证让他老老实实的剃度了。
丹宗靠钱财发展,武宗靠战争发展,禅宗可就是靠着一张嘴来发展的,一块石头都会让他们给说的开窍了。
一时间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王石不由得沉思起来。
必须要找到大风歌才行!可是天下之大,又如何找到大风歌?如何找到大风歌呢?
“施主,你意下如何?”苦禅微笑着问道。
听着苦禅催促的声音,忽然之间,王石想明白了一点,他看向苦禅,露出了微笑,说道:“那么在下就在贵寺叨扰了,还要想大师讨教一些事情了。”
苦禅也笑了起来,说道:“山间野寺,陋室寒床,施主莫要嫌弃了。”
一杯茶尽,便有小僧又换上了一杯。苦禅跟王石相互吹捧了一番武学上的事情,深入交流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各怀鬼胎地分开了。
被摧毁的院落转眼就已经被修复,怒火无处发泄的众弟子下山去逮住了几个逃的慢的凶徒,八成是会活活打死他们了。
王石带着油花跟花枝猛人走出了重重院落,沿途上还是遭受了各种怒目。不过这些小僧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苦禅净贤已经下了命令,他们也无法违背。
站在山门前,向着山下望去,已然是无数孤零零的桃树枝。
桃树间有着无数的小僧人,提着木桶,用刷子蘸了其中的药水,在桃树上仔细地作着画。
“真是奇怪,这桃花怎么在片刻间全部落尽了?”
“我们这山寺的桃花何时断过?瞧这样子,要是我们不出这苦力,这桃花怕是要断上一旬了。”
“我们这些小沙弥也只能干这样的苦活累活了,真不是何时能混上个入室弟子当当,也好威风威风。”
王石看了一眼那被桃花覆盖满了的地面跟溪水,笑着说道:“我们走,去看看禅宗的诸多寺,是否也像这普陀寺一样有这么多的桃花可斩。”
白马黑车,碾过了无数桃花,向着北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