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桃冷哼:“问我?他是没被骂够,还想再找骂怎的?”
“三姐,这事儿你实在有些过了。”棉桃收起笑,认真的:“不过是个劝架的,惹你的是那个妇人,你却把火气都撒在人家身上。这位彭公子呢,人家大度不跟你计较,你倒好,反跟人家计较上了。咱大姐说的对,那贵公子毕竟出身不一般,咱们若是惹毛了他,到时候吃亏的可还是咱们。”
“有钱了不起……”米桃缩了缩肩,依然有些不服气的嘀咕。
“你这几日老老实实的,说话做事都收敛些,万不能再去招惹那位贵公子,晓得不?”杨桃重重的强调了一句。
米桃的肩膀再缩,不再说话,眼神却透着别样心思
第二日,一家人早起了,吃过早饭,棉桃便照例背上竹蒌子,进镇去卖海蜊肉。这几日卖海蜊肉,一日也能得个两三百文,这十来天的工夫,已经挣下了二两银子。
棉桃走后,米桃和樱桃核桃三人也背上竹篓,要去临海村敲海蜊了。
杨桃站在院门口,直把几人目送出老远,才回家。
往西走了一段儿,米桃忽然转了弯儿,朝北走去。
“二姐?!”樱桃一愣,赶紧追上去:“你要上哪?”
“我不放心,我得去集上看着去。咱家的东西,不卖给那些个心高气傲,瞧不起人的人。我还得警告警告他,以后不要来寻你三姐的麻烦。”米桃‘噔噔噔’的往前走,回头朝樱桃摆手:“樱儿,你带核桃去敲海蜊,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个心急的二姐!!”樱桃跺跺脚,赶紧差使核桃回家去喊杨桃,她则拔脚跟上去,一边喊着:“二姐,你等等我呀!”
“你来做什么?”米桃脚下不停:“你快回去!”
“你这副样子,我哪放心?”她怎么能不跟着?二姐这性子脾气,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有时做起事来,根本不顾后果。万一真把那个贵公子惹毛了,这事可就麻烦大了。真不知以后若她不在,大姐和三姐两个能不能看得住她。
“放心放心放心,我自有分寸!!!”
樱桃没再接话,光追米桃的脚步都不够她喘气的了。她有分寸?恐怕别人那一点,到她那就不知几丈了,要不然能气成这样子?还分寸呢!!
到了市集,人并不多。今儿个并不逢集,只是些赶早市的人买点肉菜罢了。
米桃东张西望的往前走,寻找着棉桃的身影。樱桃吃力的跟在她后头。没办法,米桃本身个头儿就比她高了一个头,腿又长,又有劲儿,走路生风,哪是她能及得上的?
米桃正仔细的找着,忽的不知瞧见了谁,身形顿住。
樱桃不知情况,往前一下子撞在她的背上。揉着鼻子从旁侧绕到前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绽蓝色小褂,青布裤,外面还套一件洗的发白的看不出颜色的裙子的妇人正在指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娃骂的起劲儿:“你说你这个小鳖犊子,乡下的土包子,不长眼,不会走路,就别到镇里头来碍手碍脚的呀!!撞了人却一句话不会说?你爹你娘是怎么教你的?哦,对了!你爹你娘也是乡下生的小土种,不晓得这些!”一边骂着,一边‘扑扑扑’的扑打着她那件洗掉了色的裙子,仿佛有多脏似的。
已然快进六月的天气,那小女娃娃却还穿了一身破袄,到处是补丁,却还是到处露着棉花。她手里挽了一篮子鸡蛋,已经碎了一半,她也不敢去收拾,垂首默默听着妇人的训斥,满面泪痕。
“你说话呀,你咋不说话?”妇人伸手,直直的戳上那女娃娃的额头,直戳的她都有些站不稳:“你撞了我了,你得给个说法吧?!”
女娃娃轻轻的哭泣着:“婶子,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啦?”那妇人眼一吊,上前狠狠推了女娃娃一把:“你把我撞了,脏了我的衣服,说句对不起就行啦?这可是镇里头,你以为这是你那穷乡狗窝?”
“啪”的一声,小女娃娃被这一推推的踉跄,没拿稳手里的篮子,一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鸡蛋登时碎了不知多少,透明的和黄色的蛋液流出来,心疼的那女娃娃当时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再顾不得别的,上前就去拾她的鸡蛋篮子。
这一幕引来许多围观的,都纷纷劝说那妇人,那妇人却不依不饶,上前拿脚,一脚踩进篮子里头,唯一几个没碎的鸡蛋发出最后的呻\吟,‘喀’的裂碎,给那妇人弄了一脚的鸡蛋液,她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你知道我的这件衣服有多贵,你竟然敢撞我?你给我弄脏了衣服,不道谦不赔理,竟然还只顾着你那点臭鸡蛋?我说你乡下佬眼光小,你还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