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奋力把自己的手拔出来。脸上也被壁炉里的火光映得红彤彤。
“又不是没摸过”,他老神在在地说。
艾笙咬牙,“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苏应衡抬眼,挑眉,“我一直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别忘了,我还是个演员”。
艾笙无语凝噎。
“听说我二舅想撮合江星曼和一个叫林慎的男人在一起”,艾笙随口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苏应衡皱眉,“离他远点儿?”
艾笙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林慎。
苏应衡在人前几乎不会直白表现对一个人的喜怒。
这会儿却抿着唇角,明显不快。
这个林慎,大概是触过他的逆鳞。
过了几天,江家说是要办慈善晚宴。
艾笙看江星曼一直心神不宁,难道跟她有关系?
晚宴并不是在江家办的。毕竟现在江世存身体欠佳,不能太过歌舞升平,就连对外的旗号,也是借着“慈善”说是为了给老人家积福。
代晓贞不时地跟两个妯娌讨论着宴会细节。
她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在江家默默无闻了这么多年,要是这次能搭上林家,给丈夫添一份助力,她们母女在江家也能多得几分看重。
更何况,最近关于姬牧晨那个私生子的事情,闹得她脸上无光。
趁着这次的事情,正好让外人看看,谁才是江盛潮名正言顺的太太。
既然要开宴,自然要邀请艾笙和苏应衡。
他们俩是重量级的人物,如果真能双双而至,宴会的档次会往上拔高好几级。
艾笙看着代晓贞脸上讨好的笑容,有点瘆得慌。
现在她和以前不一样,是苏应衡的太太,苏承源点头首肯的孙媳妇。
没人再去深究她的身世,她的源头。
言子歌也劝说道:“你早晚都得是苏家的主母,在旁边看着学着一点,将来大有裨益”。
三位舅妈齐上阵,艾笙要是不答应,就是拿捏腔调摆架子了。
她只能点头应承。
接下来几天,艾笙竟然都在病房里看到江星曼。
她老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出神。
艾笙见她手执茶壶,往杯子里倒水。
水都从里面溢出来了,她却毫无察觉。
“小心点儿”,艾笙忙把她的手肘往上一台。
江星曼回过神,用纸巾擦拭水渍。
艾笙把茶几上其他东西挪开。省得被水给打湿。
总算收拾干净,江星曼有些沮丧地坐回沙发。
艾笙看她嘴唇动了动,静静地等着下文。
“其实这次宴会主要是想让我和林慎正式认识”,江星曼说道。
想起林慎的猥琐模样,艾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江家把下一辈的婚事,更多的是看作棋子。
“要是你不想,给以跟你父母沟通”,艾笙干巴巴地说道。
见艾笙并没有多余的话好说,江星曼也适时住了嘴。
两人到了探望时间,进去看了江世存之后,就各自离开。
艾笙接到梅瑾年的电话有些突然。
“我听说,你结婚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冒出一句男声。
“梅大哥,将来请你喝喜酒啊”,艾笙很久没看到他,有点惊喜。
梅瑾年叹了口气,“嫁的还是苏应衡,我怎么觉得有点羊入虎口的意思?”
艾笙好笑,“那我现在还全须全尾地,还真不容易”。
梅瑾年笑了起来。
艾笙问他:“你回国了吗?”
她听见“叮”一声,掀开打火机盖子的声音。大概是梅瑾年在抽烟。
“嗯,有个项目要谈”,他声音懒懒地,像清醒的呓语,“改天去医院探望一下江老”。
原来他和外公,真的认识。
第二天,艾笙果然在医院病房里碰见梅瑾年。
他头发剪短了一截,五官看起来更加深邃。
梅瑾年身上总有一股闲云野鹤的气质,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事业却做得很大。
江世存见到梅瑾年很高兴,跟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要是我身子骨再硬朗一点,就和你一起下棋啦”,江世存有点遗憾。
“我的棋艺是您教的,有几斤几两您最清楚。刚好我资质平平,肯定不能青出于蓝胜于蓝”,梅瑾年说话和煦谦逊,自然被几位江家女眷看在眼里。
杨舒看着这位俊杰,两眼发光。女儿三十未嫁,一直是她的心病。
如果能让这位仪表堂堂的混血男人成为自己的女婿,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杨舒缓缓笑道:“梅先生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投资公司董事长,你太太可真幸福”。
男人有能力,当妻子的就幸福。杨舒的价值观一直如此。
梅瑾年有礼貌地一笑,“我还没有结婚。就是被家里逼怕了,才满世界乱转”。
果然没白试探。杨舒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刻喜上眉梢,“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的。要说束州的名媛,我十有八九我都认识。也不知道梅先生喜欢哪种类型,我帮忙物色物色”。
梅瑾年瞥了艾笙一眼,“年轻漂亮的”。
年轻这一点,江星橙可不符合要求。
杨舒的笑容敛下一半,“年轻女孩子都浮躁,不经事。像你这种跨过投资公司,常年不在家,指不定多闹腾。还不如找一个贤惠,老道的”。
她苦口婆心,真想跳到梅瑾年脑子里,把他的喜好给掰正。
梅瑾年不赞同她的观点,“年轻女孩子里也有老道贤惠的,艾笙不就是么?”
杨舒彻底没了笑,艾笙沉稳贤惠,还年轻。在梅瑾年口中,女儿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她胸口一下子就被堵住了。
杨舒阴阳怪气地一哂,“可惜啊,她已经结婚了”。
这话倒像艾笙和梅瑾年之间有什么似的。
艾笙自然问心无愧,脸上也坦荡荡地扬起笑容,“是啊,我结婚了。下一个就该轮到大表姐了”。
明明比江星橙小那么多岁,却早早地找了个优质老公。轮次反而倒着来了。
杨舒狠狠磨了磨后槽牙,胸口堵着的那团气越胀越大。
当着江世存的面,又不能立即发作。她只能深呼吸,试图把郁气给排出去。
当晚,江家的男人设宴款待梅瑾年。
席间艾笙也找不到机会和梅瑾年单独说话。不过梅瑾年最后倒说改天请她去钓鱼。
艾笙站在酒店门口,正一圈圈地绕着围巾,感受到寒风的恶意,忍不住跺了跺脚,“这时候去钓鱼?”
梅瑾年看她把C家当季的围巾弄得毫无美感,强迫症犯了,上午帮她重新理好,打结的手法独到。
艾笙整个人立刻多了几分时尚感。
她跟梅瑾年之间一向没什么性别概念,所以也就没有对他避之不及。
“你连这个都会,平时给你男朋友系围巾练出来的吗?”,艾笙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
她脸上被冷风冻出一层粉红,嫩嫩地,看起来像果冻。卷翘的睫毛扇合着,眼睛里带着灵动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