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男女之事、夫妻敦伦乃人之常情,不过是为了延续下一代,有何好羞愧的?”
宫嬷嬷严肃道:“公主,这是您作为新娘子,必须要学习的!”
皇室的教养嬷嬷在对宫中皇子公主进行教育时,皇子和公主不管身份多么尊贵,都必须要听从。
此时的宫嬷嬷便是这样的身份。
掌珠拒绝不得,只得红着脸,按照宫嬷嬷的指示,一页图一页图慢慢看下去。
边看,还得边听宫嬷嬷的讲解。
掌珠只恨不得自己此时眼盲耳聋,看不到也听不到。
可偏偏那异常逼真的图象,配合着宫嬷嬷沉稳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印入到了她的脑海内。
她的抗拒与尴尬,宫嬷嬷自是看在眼里。
女子成婚前,对于男女之事总是异常羞涩,甚至觉得恶心,这一点也不奇怪。
待到成婚后,晓得了男子对此事的热衷,并随着年岁渐长,慢慢体会到一些滋味后,才会放开来。
宫嬷嬷此时给掌珠讲解的,只是入门篇,即初次为人妇的一些基础知识。
后面还有更多加强版,如何讨男子欢心,如何双方共同获得欢愉等。
宫嬷嬷对年轻女子心态十分熟悉,故而另外的那些并没有立马拿出来,打算待掌珠与西烈墨成婚以后看情形而定。
但只是现在的这些内容,就已让掌珠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公主,这本春宫先放在公主这,这几日务请公主必要拿出来时时复习,老奴后日晚上来考查公主的进度。”
“知道了,嬷嬷!”掌珠硬着头皮道。
宫嬷嬷走后,掌珠快速将那春宫,当成烫手山芋似地往边上一扔,然后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在里面闷声尖叫。
许久后,将自己闷得喘不过气的掌珠,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大口大口喘气。
面上的红意与热意,一直漫延到全身,从见到春宫的第一页起直到现在,都未曾散去。
然后一想到新婚的晚上,她要赤裸着身体,任由西烈墨为所欲为的玩弄,她就觉得她绝对绝对无法接受!
掌珠站起身,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她必须要想办法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
她与西羌联姻,是为了两国和平,是为了让她的所学有发展的空间,不是为了让西烈墨对她…
掌珠脑子里逼真的两人画像,突然变成了她与西烈墨,那扭曲的身形,夸张的表情,还有丑陋的东西…
打住!不能再想了!掌珠的脸越发红了,她抬手重重敲了一下自己脑袋,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与西烈墨说清楚,他后宫那么多女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他若想做什么,找别的女人就是了,她绝对不会反对,甚至可以帮他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而且,她让母后在黎国精挑万选了二十名美女,不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吗?
有了西羌和黎国各色不一的众多美人,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觉得已经想明白了的掌珠,决定在新婚之夜同西烈墨说清楚。
——
西凌云不舍地离开别馆后没多久,便被西烈墨叫进了王宫。
原来经过两天两夜的彻查,终于在最后准备呈上的合卺酒里发现了问题,不是毒药,是迷药,可让人晕睡一天一夜的迷药。
“王叔,此事希望王叔查清后,经本王一个交待!”西烈墨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是!大王!这件事是下官的失职,下官一定严查!”西凌云恭敬道。
西烈墨面上神色缓和了些,“王叔,此事正值本王与公主大婚期间,本王不希望带来不好的兆头,王叔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西凌云道:“下官知晓!下官只会暗中查,锁定幕后黑手,定不会闹出什么不好的事,触大王和公主的霉头。”
“如此甚好!”西烈墨点点头,“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里说,可以当成是一场恶作剧,想本王与公主无法圆房;
从大里说,本王与公主,代表着西羌与黎国,两国人都关注着这场婚礼,若出了什么岔子,定会引起两国不满,到时候丢的不只是本王与公主的脸,而是西羌与黎国的脸!
所以王叔,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查出这幕后之人是谁?以及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是!”西凌云恭敬应下,心里却将大王妃公孙敏,与二王妃呼延云汐,骂了个狗血淋头。
除了那两个一心爱慕西烈墨,又仗着有公孙和呼延家撑腰,什么事都敢做的公孙敏与呼延云汐,还有谁会做这么蠢的事?
两个蠢东西,就算新婚夜圆不了房,西烈墨与黎国公主迟早会圆房,何必多此一举?
差点坏了他的好事不说,还几乎让他蒙上污点,毕竟婚礼的总负责人是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遑论日后管理整个西羌?
那三大家族的老古董只怕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
他只有在处理任何事情上都能做到完美无缺,让所有人见识到他的能耐,才能让三大家族在最后舍弃西烈墨时不觉得可惜,从而助他顺利登上王位!
走出王宫后,西凌云心中的怒火散了些。
然后一想到那个世上无双的美人儿,马上就要被西烈墨肆意狎玩,心里又可惜得不行。
不过也没关系,以后她还是会成为他的。
就像先前一直拒绝他的贺兰倾城一样,最后还不是臣服于他的跨下?
一想到贺兰倾城火热妖娆的身段,配上掌珠骄傲美丽的脸,西凌云的身子热了起来。
他心中冷哼道:既然你即将要玩我心中的小美儿,那就让我先好好玩玩你后宫的美人儿!
——
掌珠一边熟悉着新婚之夜的启蒙知识,一边想着到时候该如何说服西烈墨,放弃新婚之夜与她的圆房。
门外如月的声音响起,“公主,大王来看您来了!”
昨日发现被人在合卺酒里下了迷药的西烈墨,在西凌云离开后,想到喝了酒之后,便是他的洞房花烛,全身血液倒流,热血沸腾。
他迫切地想看到掌珠美丽的小脸,想听到她清脆的声音。
努力克制了许久,才让自己没有半夜跑来别馆的西烈墨,在第二天早朝后,立马来了别馆。
掌珠慌忙将启蒙春宫往被褥里一塞,整理一下仪容后,站起身来到了门口。
“掌珠参见大王!”欲行礼时,西烈墨伸手挡住掌珠的臂膀,并趁机往下握住掌珠的手,用力捏了捏。
掌珠颤了颤,面色通红,慌忙想收回手,西烈墨并未想要久握,一捏之后便放开了。
若是昨日之前,掌珠定会恼怒道:大王,请自重!
可见了春宫之后的掌珠,总是会不自禁想到那上面的图像。
因而此时面上早已染上了大片的绯红,连呼吸都急促了些,只咬着唇头微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面前的女子含羞带怯的样子,愈发艳丽,西烈墨口干舌躁,向着她走近两步。
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掌珠不由后退两步,然后西烈墨并未因为她的后退而停下脚步,反而步步紧逼。
眼看已至桌边,退无可退,掌珠忍着羞意,大声道:“大王,掌珠有事与您相商!”
西烈墨的神智回来了些,他顺势坐下,好似刚刚他的紧逼只是为了坐下而已,他含笑望着掌珠:“公主请坐下说!”
掌珠看了看那张圆形的桌子,坐到了离西烈墨最远的对面。
脱离了他的气息掌控,掌珠觉得心跳正常了些,她清清喉咙,对着西烈墨正色道:“大王,过两日便是大王与掌珠的婚礼,有些想法,掌珠觉得应该提前让大王知晓。”
西烈墨双眸带着炙热的光芒,看得她有些不敢直视。
他并未出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掌珠在答应与西羌联姻前,曾与大王约法三章,不知大王可否记得?”掌珠道:
“大王不将掌珠困在后宫之中,掌珠在坊间利用黎国所学,帮助西羌发展经济,而且决不干涉西羌朝政!”
西烈墨唇角微勾,点点头。
“如今掌珠还有一事相求,请大王应允!”掌珠想到等会要说的话,全身都热了起来,但面上却极力保持镇定的神情。
“公主请说!”西烈墨含笑鼓励。
“掌珠与大王的联姻,实际上代表着黎国与西羌政治上的结合,以后掌珠与大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而有些事,掌珠一定尽全力配合大王!
比如之前在黎国凉州,大王所送的马,爱妃失控之事,幕后之人想害的是掌珠,实际上针对的却是大王,相信这点大王比掌珠更清楚。
掌珠愿意为了大王,也愿意为了自己,配合大王尽全力揪出幕后之人,助大王坐稳王位!
同时掌珠亦愿意替大王广纳后宫,助王室开枝散叶,并管理好后宫,绝不会让残害王室后人的事情发生!
并愿意选择优秀的王子,记入掌珠名下,让黎国成为其坚实的后盾,助其顺利登上王位,以保西羌百年繁盛不衰!”
掌珠面上神情坚定,她一字未说不愿圆房之事,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她嫁来西羌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联姻,她愿做他政治上的同盟,但不愿同他有任何情感上的牵扯,不愿同他孕育下一代。
西烈墨原本温柔含笑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他的眼神锐利似刀,声音冷得似雪,“公主的意思,是不愿同本王圆房,只做名义上的夫妻?”
掌珠的面上更加红了,她咬着唇,不敢直视西烈墨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掌珠从黎国带来的二十精挑细选的美人,便是精心为大王准备的。”
“公主从答应嫁到西羌开始,心中就已经打定了此主意?”西烈墨的声音愈发冷。
这倒不是!是她接受了新婚夜知识之后的事情。但这话掌珠却不敢同西烈墨说明,她只能沉默不语。
西烈墨狠狠盯着掌珠,目光如矩,不放过她面上丝毫的细微变化。
理智上他很清楚,掌珠并没有在跟他开玩笑,然而在情感上,他很难接受为他而生的掌珠,与他联姻的掌珠,居然告诉他:她不愿与他圆房!
最终不得已接受了这一事实的西烈墨,眸中好似结了冰,面上却露出淡淡玩味的笑容,带着邪魅不羁,轻描淡写道:
“黎国最重礼数,想必身为黎国长公主的你,应该十分清楚,洞房花烛后的第二天早上验完元帕,确认新娘子贞洁后,这场婚姻才算有效!
如果公主不愿与本王圆房,只怕公主这王后之位坐不牢固,而公主之所愿,亦难有实现的机会!”
这些她都很清楚,宫嬷嬷跟她说了,所以才想着跟他商量!掌珠脸涨得通红,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要让她跟他讨论元帕的问题?
掌珠的无措让西烈墨冷下来的心好受了些,她羞红的脸以及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神,又让他心底的柔情慢慢浮起。
可是,他已经等了她太久太久了,断没有再等下去的道理!
她与他一旦成了婚,便是一辈子的夫妻,她迟早是他的人,为他生儿育女,两人一辈子都在一起,就像他的父王母后一般。
所以早与晚,有什么区别?
除非,她想着以后另嫁他人!
西羌王宫内,若有失宠的王妃或美人,自愿出宫另嫁他人的,只要获得大王王后许可后,便可出宫!
虽说从无王后另嫁的先例,但西羌也并无王后不可合离、不可另嫁之说!
此念一起,西烈墨心底的柔情瞬间散去,他锐利的双眼盯着掌珠的小脸,心里生起残酷:想都别想!既然入了宫,与他成了亲,生是他西烈墨的人,死是他西烈墨的鬼!
“公主,本王宫中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行告辞了!”西烈墨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带着无形的威压。
掌珠抬起头的一瞬,西烈墨已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掌珠张张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始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没能得到明确回复的掌珠,有些蔫蔫的,对宫嬷嬷布置的任务却不能不认真完成。
转眼到了成婚的那日。
西羌没有黎国那么多繁文缛节,但始终是王室,一套跪拜行程下来,也花了近一天的时间。
按照西羌习俗,新娘子是无需盖盖头的,为这事,黎国来的礼部余大人,与西羌负责婚礼的西凌云曾坚持了好久。
余大人认为,所有一切均可按西羌习俗进行,唯有盖头一事,他坚持一定要按黎国风俗。
在他看来,黎国长公主身份尊贵,岂可随意暴露在任何人的眼中?而且新娘子的容颜,理应是新郎倌大王西烈墨第一个看到才是!
倘若西凌云未曾见过掌珠,或掌珠并未生得如此美貌入了他的眼,西凌云想必不会如此坚持。
出于私心,西凌云亦想同时看到盛装后的掌珠,因而坚决要遵从西羌习俗。
后来,知晓了这一争执的西烈墨发了话:遵循黎国风俗,黎国公主出嫁那日,戴上盖头!
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在此刻占了上风,西烈墨发现他更喜欢黎国的风俗。
掌珠的美丽,特别在这种特别的日子里,他希望且只能是他一人独享!
一国之大王成婚,自然无人敢闹新房,连敬酒也不敢多敬。
万一灌醉了大王,耽误了洞房花烛,得罪了未来的王后及其身后的黎国,这样的重责,没几人能担得起!
但各权贵朝臣能明白的道理,后宫里那些爱慕着西烈墨的美人儿,未必能理解!
或者说,就算是理解,明知不能这样做,可这心里嫉妒心一起,不管不顾之下,什么后果也懒得想了。
西烈墨刚踏进新房,新娘子的盖头都还未揭,就有个宫女求见。
宫女是大王妃公孙敏的贴身宫女白衣,阿从认得她。
因为公孙敏的特殊身份,阿从不敢阻拦,而且他想着,大王妃既然能在大王洞房花烛夜派白衣过来,想来是十分紧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