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君见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她只是被唐依诺推了个踉跄然后连连后退几步而已,听到唐依诺说两个小土包子是唐依诺的弟弟,君见晚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她是故意坐在地上的。
她要佯装被唐依诺推倒的。
“哎呦……”不过,疼却不是是伪装出来的,是真疼,现下已经四月份了,暖春时分,衣服本来穿的就少,再加上生硬的大理石地板。
自己硬生生的坐在地上,能不疼吗?
尾椎鬼差点要胳碎。
“噗哈哈哈……”唐东东笑的合不拢嘴:“姐,她是谁呀,怎么那么凶?姐我看的真真的,你没有推倒她,是她自己坐地上的。”
“姐,她是个坏人,她要把我爸爸揪出来开会……好像叫批斗吧?她要批斗我爸爸。”唐西西想了几秒钟,觉得用批斗来形容君见晚刚才所说的意思是对的。
“不是批斗你爸爸,是批斗你姐!”坐在地上的君见晚顾不得疼痛,生怕唐依诺有时间狡辩再让她错失了机会,她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没有给唐依诺留一秒钟的解释机会,而是猛的推开玻璃门,对着看楞的宋蓓蓓说道:“小宋!马上给我通知君董。”
“通……通知什么?”宋蓓蓓被君见晚的举动吓坏了。
“就说唐依诺明着是我小妈的内侄女,其实就是来勾引我爸的,她不仅要勾引我爸,她竟然还仗着平时对公司里同事的小恩小惠致使同事们都护着她,她就把她弟弟妹妹也带到公司里来玩耍。我爸爸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会容忍小孩子进来捣乱!而且还是这两个乡巴佬一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君见晚一副得理不饶人的盛气凌人的模样。
吓得宋蓓蓓只看着玻璃门外的唐依诺:“诺诺……”
“别喊她!喊唐依诺,喊了你就是唐依诺的同伙!分分钟都可以把你也开除!”君见晚威胁宋蓓蓓。
门外的唐依诺却是镇定的不能再镇定了:“蓓蓓,你打电话给君董吧,照实说。”
“啊?”宋蓓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君见晚也有些愣。
“我让你打,你就打,没事的。”唐依诺给了宋蓓蓓一个极为自信的笑容。
“好……好吧。”宋蓓蓓抓起了电话。
“哎我说唐西西,你也真是,你这身儿打扮,可真是乡巴佬呀,怪不得谁见了你谁都说你是个乡巴佬……”唐依诺上下打量了唐西西一番。
“我……是不是真的很土包子?”本来唐西西是有些害怕君见晚的,这下诺诺姐来了,她就不怕了,然后开始担心起自己的着装来,这可是个她花了两个小时时间选出来的衣服。
难道,她真的选错了?
可不嘛!
唐依诺重重的点头,表示,你就是个小村姑。
“姐……”唐东东突然覆在唐依诺的耳朵上问道:“姐,我刚才听你叫她君见晚,难道她是……那个害了我姐二十年不能和爸爸相认,还把我姐的妈妈害死的那个女人的女儿?她霸占了我姐的爸爸二十年那个?”
唐依诺点点头:“是她。”
“我要弄死她……”唐东东瞬间冲了进去,却被唐依诺更快的抱住了:“东东,你冷静,冷静,这里是你爸爸的公司,别给你爸爸妈妈添乱行吗?你是大小孩了,你要懂事。”
唐东东这才止住了步子,一双通红通红的眼珠子就那样瞪着君见晚:“姐,我和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我一定要帮我姐报仇!”
这一刻,唐东东很像一个大人。
一个维护自己姐姐的大人。
两个人说话声音很轻,很轻,君见晚听不见,她只看到唐依诺和唐东东两个人慌张愤怒的样子。
她以为唐依诺是慌了神,以为唐东东是狗急跳墙。
哈哈哈!
想冲过来打我吗?
来呀?你最好冲上来打我一顿!
唐依诺你个狗娘养的,有本事你别拦着你那个冲动的弟弟?
哼!
君见晚光顾着看外面的唐氏三姐弟,却没注意到前台内的宋蓓蓓已经放下了电话,她从柜台内走出来,眼神奇怪的看了君见晚一眼便越过君见晚然后一脸喜悦,一脸的和颜悦色来到唐氏三姐弟面前,毕恭毕敬的对唐东东和唐西西说道:“原来你们是二小姐和少爷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小前台有眼无珠呀,是我怠慢了,请二小姐和小少爷原谅我哦。”
“什么?”君见晚楞在了前台。
二小姐?
少爷?
这是于锦的孩子?唐简的弟弟和妹妹?
她君见晚怎么就没想到?
不是她没想到,是她被一种急于邀功急于表现的心态给冲昏了头脑罢了。
她像一尊雕塑一般的站立在前台那里。
尴尬,害怕,担心,恐惧,各种煎熬。
却也动弹不得,她心里有一种更为恐惧的猜测,爸爸会过来接于锦的这两个孩子?
“当然原谅你啦。嘿嘿嘿,我和妹妹才没有那么爱记仇呢,你跟我诺诺姐关系是不是很好呀?”唐东东十分义气的说道。
“那是!我是你诺诺姐姐的好姐妹。”宋蓓蓓开心极了。
“那,你也是我唐东东的朋友啦!”
看着玻璃门外几个人有说有笑,君见晚恨不能立刻掐死他们。
几分钟后,君长鹤果然从里面出来了。第一时间内便看到了君见晚。
“你怎么在这里?”君长鹤的语气并不好,能给她一份工作完全都是出于于锦的意思,以及,终归是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他也希望她能改过自新,希望能给她一条活路走一走。要不然,对她都已经仁至义尽了,她的死活,君长鹤真的不想关心。
既然来了公司里,也有工作做了,可是为什么不好好做自己分内的工作,在这里杵着干嘛?
“爸……不,君董……我……我去倒垃圾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俩,他们来趴在我咱们公司门缝上,我就是觉得俩小孩,不伦不类的,对公司影响不好……”
“爸爸!”
“爸爸!”
看到君长鹤出来迎接他们了,唐东东和唐西西立刻高兴的叫了呼叫起来,彻彻底底的打断了君见晚要说的话。
君见晚一句话没说完,又愣了。
这两个孩子居然叫君长鹤爸爸?
这意味着什么?君长鹤已经承认他们了,和他们已经完全融为一家了?他们叫他爸爸。
而她呢?这个在君家生活了二十年,叫了君长鹤二十年的爸爸的公主,在这里扫垃圾,一边扫垃圾,一边看着两个姓唐的小孩叫爸爸?
她有一种酸苦的眼泪,不敢流出来……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她觉得她自己像条被人扒了皮的野狗,觉得自己心在被人一下下的用刀子剜。
她的心疼的滴血。
这一天,要怎样煎熬的过去?
“哎,东东西西,不是说好的9点钟就到的吗?怎么到现在才来?东东你妈妈呢?诺诺你倒是跑着真快,都已经跑出来接她们了?”君长鹤一叠连声的跟唐家三姐弟说着话。
绝对的慈父形象,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爸爸!那个站在里面的女人是我姐的仇人吗!我诺诺姐根本就没有把她推到,她自己坐在地上,诬赖我姐。”唐东东毫不客气的问道。
“爸爸,那个女人要批斗你!”唐西西更是为爸爸鸣不平,她就不信了,这个公司都是爸爸的,谁敢批斗爸爸?
是那女人吓唬人吧?
“是呀,君小姐,你不是要批斗人吗?”站在前台立面的宋蓓蓓也看着君见晚,不紧不慢的问道。
今天终于可狠狠的为诺诺出一口恶气了。
君见晚更是站立不安了。
整条腿都因为惊吓而在打晃。
“什么情况,诺诺?”君长鹤反过来问唐依诺。
“也……没什么君叔叔,就是东东西西要进来,君小姐不让,说是要把您揪出来,我正好出来接他们俩,看到他们三个人在撕扯,我就推开了君小姐……”唐依诺的话比较中肯,不过批斗两个字,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却被君长鹤补充说明了:“批斗?”
唐依诺点头,表示,是这个意思。
君长鹤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养女君见晚!真的越看她越讨人烦。
曾几何时,公司内上上下下的职员们,几乎都被君见晚批斗过吧?那些职员们之所以还在君氏工作,无非是看在他这儿老板给的钱多罢了。
看着可怜的犹如风中残叶的君见晚,君长鹤不知道说什么?但,又何尝不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
两个孩子而已,总是公司里规定了不许孩子进入,你大可以在门口将他们哄退了不就行了,有必要这样死咬着别人父母亲不放?
居心何在?
可想而知!
那颗想邀功,想要在一次当上君家大小姐的梦,还在吧?
“你妈妈呢东东?”君长鹤立即问起了于锦,按理说该是于锦带他们过来,也不至于会被君见晚误会了。
可于锦哪儿去了?
唐东东很不好意思,都怪他,要不是他想摆脱妈妈的监控,也不会闹这一处,他很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妈妈她……在楼下,还没上来呢,她在接巧环阿姨的电话,巧环阿姨给她打了一路了。”
“呃……”君长鹤明白了,然后叫着唐依诺:“诺诺,你在这儿等你伯母,她上来就告诉她你弟弟妹妹跟我进去了,你让她回去开店吧,时间不早了。一会儿你负责陪着弟弟妹妹参观。”
“嗯,知道了,君叔叔。”唐依诺答应很是轻快。
君长鹤牵着唐东东唐依依爷儿仨经过君见晚的时候,看都没有看君见晚一眼。只唐东东回头对她瞪着一双仇恨的眼睛。
“那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凭什么你们两个小土包子牵着他的手?你们配吗?呜呜呜呜。”君见晚在心中嘶吼着。
表面却一动不敢动。
对面迎来了唐依诺。
“得意什么?又不是你爸爸!”君见晚不敢得罪唐东东和唐西西,却敢得罪唐依诺,毕竟是姓唐不姓君,毕竟不是唐简,说白了你唐依诺也只是我爸爸现在的老婆的前夫的侄女罢了,你也跟我一样,只是个扫垃圾的而已!
“我说是我爸爸了吗?”唐依诺好笑的看着君见晚,问道。
“别以为你攀上了这样的豪门亲戚,你就是进入了豪门了,我告诉你,穷酸,你连豪门的边你都沾不上,我好歹也是做了君家二十年的大小姐,而你的,你就是个只会在人家身后舔人家屁眼的哈巴狗而已!”君见晚将一腔子的怒火,一腔子的嫉妒,全都撒在唐依诺身上。
反正唐依诺平时也是被她压惯了的。
她以为唐依诺不反抗。
唐依诺只是不想给刚刚嫁入豪门的二伯母惹麻烦罢了。
“你真可怜!”唐依诺突然捏住了君见晚的下巴,就捏了一下,突然间想到这是君氏财团的前台,遂又放下:“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像你像你妈妈这样,鸠占鹊巢了,害死人命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好歹做了君家二十年的大小姐,你好意思说,你的大小姐顶替的是简简的名字,你都该去死了,你还无耻的活着,已经够可怜了,你却更可笑,都被我君叔叔赶出家门了,都成了大街上没人要的流浪儿,你还想着在这人兴风作浪,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狗改不了吃屎!”唐依诺直言甩在君见晚脸上。
“……你。”一动真格的,君见晚还真的说不过唐依诺呢,她根本就不会想,唐依诺本来就不是个软柿子,又跟了于锦这小半年。性子本就是泼辣干练。
唐依诺只是想沉淀自己,救赎自己,想让自己活得踏实,想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罢了。
“你什么你!”唐依诺白了君见晚一记眼刀,平时君见晚怎么欺负她都没关系,可东东西西那么小,这个死女人也不放过他们,简直是触了她唐依诺的底线。
“诺诺。”于锦终于上来了。
“伯母。”唐依诺走出前台来到电梯口:“伯母,我君叔叔说让我在这里等着你告诉你一下东东西西已经被他接进去了,你可以去你小店开门去了。伯母话说你刚才干嘛去啦?”
要不是伯母上来晚了,唐东东和唐西西也不会平白的遭受君见晚的呵斥。
“嗨……”于锦一言难尽的样子。
沉默了有一两秒钟之后才对唐依诺说:“诺诺,伯母也是看着你是个好孩子,有件事儿伯母这段时间还真得拜托你了。”
“怎么了伯母?”唐依诺担心的问道。
“前台站着的,是不是君见晚?”于锦突然打岔问道。
“是她伯母。”唐依诺回道。
“怎么样,你和她在公司相处的怎么样?”于锦有些担心唐依诺。
“挺好的伯母,您别担心我,她最近乖多了,不敢对我刷大小姐脾气。”唐依诺不想让伯母担心她。
有些事,她应付的了,实在应付不了还有简简呢。简简可是个智多星。
“你那么乖,又不惹事,伯母不担心。”
“伯母,说你正事!”
“哦对对对,诺诺,伯母看着你办事听稳妥的,你最近这段日子里,能不能帮我照顾照顾你王巧环阿姨?”于锦终于问出口了。
“啊?”唐依诺不解了:“王巧环阿姨嫁的是盛京的第一名门诶,伯母,您让我照顾她,是想让我去雍王府内当帮佣吗?”
不是唐依诺嫌弃帮佣的工作,实在是她在这里工作的很开心,每天能学到很多知识,能跟一些上进的人在一起工作,她已经被渲染的有一颗进步的思想和头脑。
“不是,你还做着你这份工作,就时不时的去关心她一下,雍王府的雍伯伯很疼你王巧环阿姨,可雍伯伯有心脏病,你王巧环阿姨不想让他受惊吓。又是距离简简和绍钦的婚礼不到二十天了,简简和绍钦又抽不开时间。你巧环阿姨有不想她的事情被过多的人知道,比如雍王府的那些帮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于锦很是凝重的向唐依诺解释着。
“伯母,是不是王巧环阿姨私自出了什么事儿?该不是她……打胎了?”唐依诺的小脑瓜很不厚道的这样想了。
“什么呀!你这死丫头。”于锦都笑了:“是他儿子,怪可怜的。你王巧环的儿子挺老实本分的,大学毕业留在了北方,因为懂事,读书的时候就能自食其力,而且考了研,帮助老师做课题这几年也攒了不少钱在北方买了房子,谁成想,前不久被他女朋友骗了个人财两空。听你巧环阿姨说,他现在不吃不喝的,怪难受的,你巧环阿姨都快急死了。”
“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唐依诺禁不住唏嘘道,过了几秒钟,她才抿唇对于锦说道:“伯母,您就放心吧,在简简婚礼之前这段时间,我一定会照顾好王巧环阿姨的。伯母您去开店吧,我进去了。”
“嗯,谢谢你诺诺。我走了。”
“伯母再见。”唐依诺和于锦挥了挥手,便又进入玻璃门内。却发现君见晚已经离开了。
“她……呢?”唐依诺问小前台宋蓓蓓。
“灰溜溜的走了呗。”宋蓓蓓笑着。
“太过分了!”唐依诺依然余气未消的对宋蓓蓓说道:“每天让我多干活我都不说什么,却觉得我好欺负,要来欺负我弟弟妹妹,我是那么好欺负吗?哼!”
“诺诺,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你们后勤部的主管,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她汇报一下?说不定后勤主管在君董那里打一个报告上去,君见晚就离开公司了呢!就看不到她在这里嘚瑟。都混成这样了,有什么好嘚瑟的!我估计后勤主管这次肯定会开了君见晚。”宋蓓蓓替唐依诺打抱不平。
“算了,别打了。”唐依诺笑:“不用了。蓓蓓你忙吧,我进去看下我弟弟妹妹。”
“嗯。”宋蓓蓓点头。
看着干愣愣站在前方的君见晚,唐依诺心中冷笑,其实宋蓓蓓就算是电话打给了后勤主管,后勤主管也不一定开得了君见晚。
毕竟君见晚是君叔叔和伯母一手安排进来了,君叔叔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唐依诺甚至能猜到,君叔叔对君见晚还是有一丝爱存在的。
要不然,也不会让她在最底层打扫垃圾。
君叔叔那是在磨君见晚的性子呢。他是希望有朝一日君见晚能够脱胎换骨涅槃重生,能够踏踏实实做人。
却不知,君见晚从小便骄纵惯了贪图享受惯了,明知道她和她母亲的行为对君叔叔对他简简的伤害有多致命。
可君见晚依然是那个自私恶毒的君见晚,她依然改不了。
既改不了,受虐便是她自愿的活该。一会儿简简就来到了,三姐弟在君叔叔哪里得到无限的父爱,又是在公司里和职员们见面?
难道你君见晚看着很好受?
不心如刀割才怪呢!
若是把你开除了,你岂不是看不到这样温馨的场面了?
“别试图要赶我离开公司,这个公司内,没人能赶我走。”君见晚果然这样说了一句。
“你傻逼!”
“说什么你!”
“要是我,才不会在这里受虐。”
“不用给我激将法。”
“我吃饱了撑的!”唐依诺甩下这句话便去了君氏财团最大的会议室外等着去了。
她知道此时君长鹤正带着唐东东和唐西西在大会议室内和那些高层领导们见面,高层领导们事先都知道唐东东和唐西西到来的。
以至于,一大早的都在衣着装扮上比之以往更为精神抖擞。
偌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唐东东君长鹤左侧,唐西西坐君长鹤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