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里头一个年轻男子哈哈大笑,“你们也是扬州沈家的女儿,居然求着人买你们做奴婢。”
年龄略大的少女恼道:“就算是官奴,也好过被卖入花楼。”
略小的少女道:“我们就算想自尽都不成。”
素缱好奇地问道:“想死都不成,是有人要胁你们?”
旁边又有一个少女挣扎着站起,摇摇晃晃地走到牢门前,“西卫指挥使卢大人搜查窦府时,发现窦家的药房,从里头搜出了一个配药的郎中。他给我们所有女子都喂下了软骨散,这药古怪得很,不吃解药,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江湖中寻常的软骨散,有的一个时辰不自行化解,还有的两个时辰,从来没听说要解药才能化解的,可见窦家为了对付别人花的心力不小。被卢淮安得到药师,用窦家的药来对付窦氏派的女眷。如果一早知晓,恐怕任何一个女子都想杀掉配药的郎中。
皇商又笑,“你们简直痴人说梦,你们虽是江南人,却背叛江南清流与窦承嗣合作,而洛三娘是洛子孙女,她会买你们?”
沈家曾是上任宫中供应绸缎衣料的皇商。
沈家也算是江南首富,与江南官场的官员们不和,更少与当地人往来,一朝落败,就连家中女儿也落个凄然收场境地。
洛俪还是不作声。
素缱侠义心起,“窦长庚是窦承嗣之孙,我们姑娘求了皇上,不也放他一条生路,将他放逐天涯做了逍遥自在的江湖中人。他日娶上娇妻,生三五个孩儿,日子照样过下去……”
素缱话落,皇商们嘎嘎大笑起来了,有悲怆的,有怜悯的,更有觉得笑话的。
洛俪问道:“你们有甚好笑的?”
其间一个中年皇商道:“莫非姑娘不知道,窦长庚不待窦家定罪,就受了腐刑。”
素缱不知道什么是腐刑,此刻恼道:“入得天牢,谁不会挨打吃鞭子,伤治好就是了。”
素绻低声道:“姐,腐刑就是变成太监。”
素缱脱口惊呼,扯着嗓子咋咋呼呼地道:“姑娘,你被卢大人给蒙了,他可是答应不会为难窦长庚的……”
洛俪满脸痛楚,她虽求了保窦长庚一命,却未想到,卢淮安会要断人子孙根,事到如今,她纠缠在此又有何意义。
这,许是窦长庚的命。
他再不是男人,却亦非太监,是一个残缺的男子。
女子不育,要承受莫大的痛苦。
男子做了太监,在宫里还好,毕竟那地方太监多,可在宫外定会被人瞧不起。
洛俪轻声嗟叹,“是我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