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对他生出好感,也无法侍寝,我自断子息,有避免洛家成为外戚之因,也有害怕自己诞下皇子变得恶毒之意,更有我不愿替不喜的男子生儿育女之故。
他说,困不住我,就让我替他生儿育女,困住我的儿女。我宁可自断子息,也不要被他所缚,他困缚我的人,却不能困缚我的心。
即便是现下,我也愿意担负皇后的责任,替他打理六宫,替他约束六宫嫔妃。只求……不侍寝,不与他做真正的夫妻。皇后这位置于我像一种官职,身在其位,当尽其事。
因为无欲,所以无求。因为无子,所以更为自在轻松。也因为无心,亦无恨,无怨,行事反而更加冷静公允。
太后,我不想为自己辩驳什么,但我想说,让我放弃自己的夫婿,我宁可一死。”
窦太后沉吟道:“你当真是宁可一死?也不要做名符其实的皇后?”
“是!宁可一死,也不要侍寝皇上。”
窦太后笑,笑得悲怆。
她是何等的果决,皇帝强抢她入宫,却强夺不了她的心。
她是属于另一个男子的。
洛三娘像王若兰?
像!当年的王若兰在对先帝冷心之后,就不再愿意让先帝触碰,自请入冷宫,也此了断夫妻情缘。
现在的洛三娘宁可一死,也不要侍寝皇帝。
“在我心里,除了他是人,其他男子都是这世间的公猴子,而皇上就是猴王。听说在猴的世界里,猴王会认为所有的母猴子都是他的,不允任何其他公猴染指。
可我,不是猴,我是人,是他眼里的人,他也是我眼里的人。我无法把自己给一个不是同类的猴王折辱。
太后,你也曾深爱过,当明白这种除去巫山不是云的唯一,在这世间,洛三娘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他……”
“你放不下他,哀家可以杀掉他。”
“他若死了,我虽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她勾唇苦笑,她不惧死,又何惧旁的。
窦太后看到这样的笑,忆起了当年的王若兰。
只有对一个男人心死,才会对另一个男人爱之若骨。
就是这样的笑,王若兰就是在这样决绝的笑容里进入了冷宫。
于旁人,冷宫是恶梦,可王若兰却将冷宫当成解脱的归宿。
洛俪不惧生死,也不畏情郎的死,她什么都不在乎了,这是一种超脱了生死的释然与决绝。
窦太后厉声问道:“你当真要求死?不愿安分地做德圣皇后?”
洛俪未人,依旧淡然地笑着,“太后为什么要算计姚家?”
“答案等你快死的时候,哀家会让你知晓。洛三娘,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路,莫怪哀家心狠手辣,没有人可以挑战皇家的威严与声誉,若你不懂守护,就只能死。”
她给过对方选择。
洛俪不选,她就不会客气。
“皇上,是你的嫡幼子吧?”
她是今日听叶太妃说了后才猜到的,她细细地比对,发现皇帝与窦太后还长得有三分相似,另七分不同处里,竟然发现皇帝的额头像极了窦承嗣,说起来皇帝与窦家人倒有五分酷似,另五分应是先帝的容貌。
窦太后笑而不语。
洛俪道:“看来皇上也一早就猜到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册叶太妃为太后的原因。”
“小丫头,你虽聪慧,可皇家的真相,原不是你能猜到、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