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义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眯着眸子,目中掠过了贪婪之色,接着,这贪婪转化为了一抹凶光,旋即他便一字一句的,抑扬顿挫的说道:
“这是天赐良机,是天赐良机,既是天赐良机,就万万不可错过,若能生擒这陈凯之最好,生擒之后,可将其押来长安,明正典刑,告祭祖宗之灵,可若是不能生擒,也万万不可妇人之仁,索性杀了,取其人口,悬于函谷关的城楼,如此,洛阳陈凯之的党羽,便可不攻自破。”
杨琛亦是激动万分,他本是想钓出勇士营,谁料,竟钓了一条大鱼,这陈凯之居然亲自来了,这就好了,只要将陈凯之杀了,万事大吉了。
因此他忙道:“陛下说的是,臣也是这样想的,陛下放心,这区区五百勇士营,一旦被伏,便不堪一击,他们即便再如何厉害,可身上的给养和他们所依仗的火器弹药,怕也不足,至多困个一两天,也就可将其击溃,陛下请放心便是!”
陈艳义颔首点头,兴冲冲的道:“朕,怕是今夜一宿都睡不着了,明日清早,召集百官,等着捷报吧。”
杨琛颔首点头:“臣,遵旨。”
他行了礼,自陈艳义的寝殿里告辞。
出了寝殿,外头便有一个老宦官躬身到了杨琛身边,杨琛抬头看着天上的月,想到大事已定,竟忍不住感慨,这老宦官躬身道:“杨公慢走。”
杨琛驻足,侧目看了这老宦官一眼,不客气的道:“陛下这几日,都在寝殿里,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这几日,陛下情绪变化极大,有时情绪低落,有时却很高昂,陛下对杨公,信重有加,时不时提及陛下的名字,赞许不已。”
杨琛便颔首道:“噢。还是得好生的盯着,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陈家的这些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太皇太后,吃亏就吃在陈无极和陈凯之这一对兄弟手里,这一次,万万不可再重蹈覆辙了。对陈艳义要好生哄着,此人,还用得着,万万不可触怒了,可人,也得盯紧一些,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定要报我。”
杨琛目中掠过的,是一丝幽光,他面带冷酷,一字一句的顿道:“这是至关重要的事!”
老宦官噤若寒蝉的躬身行礼:“奴才明白,奴才绝不敢轻慢,请杨公放心。”
…………
天上的月,依旧皎洁,悬在高空,宛如圆盘,这玉盘朦胧的光线洒落人间,仿佛将黑暗撕开了一道口子。
勇士营的官兵,已是走上了官道,沿途没有什么人烟,陈凯之步行,沿途,命人提了灯,观看着随身携带的舆图,他似乎并不急,陈无极则是小心翼翼的跟在陈凯之的身后,好奇的打量着陈凯之。
这么紧要时刻,皇兄竟是平静如水,好似没事的人一样,陈无极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样的处事,是自己一辈子都学不来的吧。
“再过不远,理应就是设伏的位置。”陈凯之眯着眼,显得极为冷静:“这个地方,两边都是山峦,只有官道,属于进入长安的必经之地,他们埋伏在此,乃是精心计划的。”
陈凯之随即道:“你看……”他似乎很耐心,想让陈无极学习到一点知识,他认真的给陈无极分析起来:“这里山峦多,道路蜿蜒,最适合设伏,而且,也不担心我们逃窜,再有,我们走到这里时,大致……该到黎明时分了,数万大军若在此,定会极力避免夜战,你知道为何吗?”
陈无极不禁摇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按理来说,若是夜间伏击,岂不是最好?”
陈凯之微微一笑,便细细的跟陈无极解释起来:“夜战对人数多的一方并没有利,人数越多,就越难以组织,夜里的时候,一旦冲杀起来,可能军队就已散乱了,根本无从组织,所以你看夜袭的军马,大多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人数反而越少越好,人越多,就越容易相互践踏,甚至可能盲目的冲杀,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们绝不会夜袭,定是以逸待劳,想在黎明时分,也就是天光的时候。”
陈无极忙是点头,若有所思:“难怪古来那些以少胜多的战例,大多都是夜间奇袭,原来是这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