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在你手里,你想它像兔子一般蹦着走,还是像马一样飞奔,全由你说了算。”
文秀得意洋洋:
“你知道就好!”
我说:
“可是现在我抱着你,你怎么走,我就怎么走,我们是一样的步调,一样的方向。”
文秀乐不可支,大声地喊道:
“风太大,风吹到耳朵上,话已经被全吹跑了!”
于是我又伏在她耳朵上说了一遍,我说:
“话进了耳朵,灌进了心里,风吹不跑了。”
到了文秀的家里,才发现房子和小说里的房子也截然不同了,二层楼的房子,外头镶嵌着黄的和白的瓷砖,虽然说不上豪华,然而至少不能说破旧了。
我问文秀:
“从前的破旧的房子被推翻重建了?”
文秀说:
“从前的房子也还在,这边的房子是新建的,从这房子里穿过去,就到了从前的房子里头了。”
我说:
“我大概心里还是喜欢从前的那房子,我小说里写的那房子。”
文秀笑着说:
“还好没推翻,不然要让你失望了。”
到了房子里头,文秀的爸爸见了我,很激动,但更多的是意外,他颤抖着声音对文秀说:
“怎么?”
文秀说:
“爸,是他,刘治,他现在是我的男人。”
我以为他会生气,心里盘算该如何向他解释,然而我多虑了,他很高兴,我才想起来,文秀说过,她妈妈的遗愿希望我和文秀在一起,他自然听她妈妈的。
我又问文秀:
“你奶奶呢?”
文秀伏在我耳朵上低声说:
“奶奶去年过世了,不要说,我爸爸会伤心!”
我一惊,就是说,这偌大的房子里,现在就住着文秀爸爸一个人,他不孤单,不寂寞,不害怕么?
穿过新房,果然到了旧房子的灶屋里,还是旧的灶台,旧的八仙桌,文秀的爸爸给我倒来白开水,依旧用白瓷碗装着,他说:
“你喜欢喝白开水的!”
我愣上一愣,随即说道:
“是的,是的!”
灶屋的边上是堂屋,堂屋中间的神龛上挂着几幅黑白像,我的心一痛,从上面猜出了文秀的爷爷奶奶,文秀的妈妈的遗像,然而没有文慧的。
我疑惑道:
“怎么没有文慧的。”
文秀小声地说:
“姐姐走的年纪算是夭折的,我们这里的讲法是不吉利的,上不了神龛。”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有几分失落与不平。
到了晚上,夜已经静了,文秀坐在床头,灯光下的脸红扑扑的,她半带娇羞地说:
“刘治,我怎么有一种,今晚便是我们的新婚之夜的感觉。”
我愣了一愣,笑着说:
“我们早有了夫妻之实。”
她低着头,咬着嘴唇说:
“还不是你坏,在巴厘岛的沙滩上迫不及待地夺走了我的……”
她说不下去了,脸红得像喝了酒,那样更增添了她的娇艳。
过了一会,她又说:
“可是,前几次我们都太冲动了,像被人催着一般地着急,像被人瞪着一样得不安,不像今晚,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我们心安理得,我们可以仔细地端详对方,可以对彼此说心里一直想说却一直没有时间说的话,甚至我们可以点上一根蜡烛,我们慢慢地谈,总之,我们有的是时间,也不怕任何人来打扰我,因为这间大房子里,就只有你、我,我的爸爸,爸爸已经睡下了,只有我和你还醒着,我们的思想,我们的心都还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