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萧石竹一招手,神骥随之会意,足尖点地一跃而起,三两下就攀上了萧石竹的肩头。
“我在天阳宫中有个常年上锁铁盒,专门用来装着曾经玄教给我送来的密信,离开玉阙时我把钥匙交给了胡回。你传令胡回把钥匙交给嵇康,给他在天阳宫行走打理的官职。”萧石竹淡淡说到。
神骥有些费解;天阳宫是萧石竹的专用书房,里面不但存放着他要看的书,还有不少九幽国的机要文书。因此天阳宫的守卫极其森严,绝不亚于绝香苑。而长期追随在萧石竹身边的神骥知道,那些机要文书就是萧石竹方才提到的铁盒里的那些信件。
虽说萧石竹说了那已经是个空盒,但是他不理解的是,萧石竹既然知道嵇康是个北阴朝细作,为何还要把铁盒的钥匙给对方?
萧石竹偏头一看,正好看到了他脸上的狐疑,还有那由植物根须组成的皱起双眉,顿知神骥在困惑什么?当下不以为意地一笑,翘起的嘴角上泛起几丝诡黠,随之淡淡问到:“平日里不当差的时候看鬼戏吗?”。
见神骥有点茫然的点了点头后,萧石竹又道:“蒋干盗书知道吗?你告诉胡回,接下来这么做。”。
随之他压低了声音,在神骥耳边嘀嘀咕咕了起来。
许久后,萧石竹说完,补充问到:“明白了吗?”。
神骥顿时恍然大悟,拖着长音口吐一个“哦。”字之际,微微颌首。
“酆都大帝是不皮一下不开心的,我就陪着他好好的皮一下。”萧石竹转回头来,继续眺望着前方远处,目光也随之变得深邃了起来......
夜色深沉,有微凉的夜风呼啸而来,拂过东夷洲的琅琊山,吹得山上草木一阵左摇右摆后,向着更远的地方而去。
山上灯火通明,而山下亦是如此。
虽然泰山王死了,酆都军也乱了阵脚,从此没再对山上关隘发动过像样的攻击,但他们却还是没有离去。
他们继续对琅琊山,实施着围而不攻的策略,与夏州国军一起在山下拉开了阵势,把琅琊山依旧围的水泄不通。
山上的玄水也不着急,反正琅琊山上又不缺水,而且他可以用空骑和飞天军,趁夜运来后勤物资。但他却很愤怒,也很悲伤。
羽苔为了杀死泰山王牺牲了自己,对于玄水来说也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的事实。
同时玄水也为自己失去了这么一个优秀的部下,而感到惋惜心痛。
忙碌了一天的玄水,终于在入夜后可以歇一口气了。他走出了山顶的堡坞,漫无目的地向着西面山坡上走去。
走了片刻后,他站到了林间一座小土包前不远处。
前方那树荫下,野草间的土包埋着羽苔身前的衣物和武器。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与泰山王同归于尽的羽苔,在爆炸后只剩下一堆带火的碎肉,连个全尸都没有。
山上将士们也只好给他立了个衣冠冢。又因条件简陋,所以连石碑都显得是那么的粗糙。
点点萤火,在围着坟包上下飘飞。玄水借着这些萤火,以及空中洒下的黯淡星光,依稀可见坟碑前还站着另外一个鬼。
玄水大步走了过去,靠近后对其上下一阵打量,发现此鬼正是狸天骐。
“马上就要行动了,你怎么还不去准备。”玄水转回头来,注视着身前的石碑,对狸天骐缓缓问到。
“我准备好了,我就是想来看看我的挚友。”狸天骐目不斜视地盯着身前石碑,淡然答到。
他与羽苔长期在玄水手下统兵,所率领的又都是飞天军,自然而然的成了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从生活到训练,两鬼虽然鬼龄相差甚大,但却渐渐地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琅琊山上数万将士中,羽苔的牺牲对狸天骐打击最大。
而羽苔的牺牲,也让狸天骐对这个好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近来几日,一旦没事时他就会来这衣冠冢边待上一会,就如现在这样,渐渐地看着这个小土包愣愣出神。
两鬼简单的对话后,又陷入了沉默。
一片寂静,唯有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夜风,刮过坟包四周的草木树枝梢头,带起了一片沙沙作响。
“我今晚能大开杀戒吗?”也不知沉默了多久,脸上浮现了几分怒色的狸天骐,愤然攥紧双拳,几欲喷火的双目依旧盯着身前的坟碑,对玄水沉声问到:“不管是酆都军还是夏州国军,我都能大开杀戒吗?”。
说话间鬼气升腾,其中杀意弥漫。
四周草丛中的虫子们,忽地停下了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