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潮湿的地牢中,龚明义的后脊冷气四窜。
门外的萧石竹,可不管这些。接过了范锦鸿递来的热茶,摆摆手示意范锦鸿先退下,再不急不慢的拿茶杯被盖,悠哉悠哉的刮了刮杯中茶末。
最后慢慢缓缓的,吹了吹其中升起的热气。
龚明义在牢门后,联想到了日后没了好日子了,倒是也不怕,这样他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就怕萧石竹拿他去让北阴朝受辱了,酆都大帝为了忍辱负重,只好迁怒于他。
若是因此被削官为民,甚至是为奴,他以后就没了跟萧石竹再战的机会了。
“你,你就不是个人!”忽然,萧石竹对面的龚明义终于开了口,他颤抖着双唇,破口大骂道:“太歹毒了,太歹毒了!”。
“我本来就不是人了,现在的我就是个鬼而已。”萧石竹笑了笑,抿了一口香茗。
只是在咽下了茶水后的抬眼一瞥,萧石竹就看出了对面的敌人龚明义,怕的是什么。无非是怕酆都大帝日后把他给弃了,然后龚明义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而龚明义,又不甘自我了断,这才一出口就骂了萧石竹歹毒。
揣度人心这本事,龚明义还真的不如萧石竹。萧石竹一下子,就知道龚明义怕的是什么。但现在,龚明义还是看不透对面的萧石竹。
“对付你们这些不重视鬼命,以奴役天下诸鬼为乐的鬼们,怎么做都不叫歹毒。”萧石竹放下了茶杯,继续直视着牢门里颤抖不停的龚明义,依旧是那么平静,口中缓缓说到:“可你也不必畏惧,你还有机会把我说的这句话,带给酆都老鬼的。告诉他杀父之仇,我萧石竹必报。而他奴役人魂,将其投炉炼丹之事,我萧石竹更不会容忍。血债血还,鬼民们无力复仇,我会替他们办了。酆都老鬼就等着我饮马忘川,问鼎六天的那一天,这些账,我们慢慢算。”。
“还有,听说六天神鬼宫中有一把三丈多高的古神宝座,采用了阴曹地府所有种类的宝石点翠、螺钿,用所有阴间的稀有金属锻造,掐丝錾刻而成。可他酆都老鬼的皇权来的不正,一直心虚不敢坐,也舍不得毁了。那就让他给我把这把宝座给看好了,待我打到酆都那天,这椅子要缺一点或坏了一点,我会在他死之前,先砍了他的手指脚趾,让他痛苦中慢慢等死。”说罢,萧石竹就站起身来。
这牢中霉臭难闻,他可不想多待。来此就是跟龚明义耀武扬威的同时,保证龚明义活下去的。现在目的达到了,继续待着也没意思了,萧石竹打算离开这座暗无天日的地牢。
“对了,我已经收到消息,酆都老鬼一定会拿很多的物资来换回你。我们也会在得到想要物资后,放你离开。虽然酆都老鬼会因此气不愤,但不得不重用你。你是和我国大军有着战斗经验的将领,是他不可多得的鬼才,因此你的脑袋不会掉了,说不定你还能升升官。这样看来,你龚明义也是受益者。以后回去了,多记得点我的好,别一天天把不关我事的罪名,再摁在我头上。”萧石竹说完了此话,转身就走。
独留龚明义呆坐在牢门后,还再气得瑟瑟发抖。但又没法拿萧石竹煞气,更是气愤难消。
目送着萧石竹离开了许久之后,才冷静了下来。细细思索一番后,想到了还能活下去就有机会,龚明义放弃了盛怒之下,要自我了断的念头。
而出了门的萧石竹,带着女儿才走出地牢时,那萧茯苓眼珠子滴溜一转,当即对萧石竹问到:“父王,你这是去地牢让龚明义多点求生欲啊。”。
“看出来了?”迎风而行的萧石竹笑笑,问到。
“嗯。”轻轻一点头的萧茯苓,直言道:“父王是怕他死了,这敲诈北阴朝的事情就干不出来了。难怪我娘和月娘都老说你,明明是做冥皇的料,但总有着守财奴的影子。”。
“哈哈哈。”萧石竹闻言,不怒反喜,朗声大笑几声后,道:“没有你爹我这个守财奴,建设不起来今日的九幽国。”。
说话间,父女两已经跟着鱼线走进了军府衙门。准备前往后院去歇着去了。
“鱼铉,去把嵇康和蒋子文请过来。”站定在后院门前的萧石竹,思忖着下令道:“把黄土也一起请过来,还有英招个国师盈盈,以及寻香。”。
“是。”鱼铉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父王,我今夜就要动身了。这敲诈勒索的事我虽然也很有兴趣,但月娘说想我了要我回去,我也出来一个月了,是该回去了。”身边的萧茯苓,昂头注视着高大的父亲,眨着眼问到:“是不是你过几日也就回来了?”。
“是啊,这边事情办妥了我就会回去的。不然你母妃又要数落我了。”萧石竹说着此话,心里暗暗思忖着的,却是赖月绮的反常。
赖月绮和萧茯苓向来感情很好,情同母女。可往日萧茯苓也不是天天在宫中,有时候也要出宫办事或是游玩,一走也是十天半个月的。赖月绮这个萧茯苓的干娘,也没有这么急乎乎的把萧茯苓召回去。
萧石竹隐约觉得,玉阙宫那边出事了。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没有多想,只是片刻后就舒展开了眉头。
“那就好,那我们过些日**里见吧。”萧茯苓说完此话,径直的朝着自己屋中蹦蹦跳跳的而去。